手中茶盏随之放下。
“夫人,陶东家,坐。”
张予白道。
世家公子声音清冷而淡然,但眸光却微微敛着,似乎在敛去方才一闪即逝的惊艳。
那抹惊艳来得太快也消失得太快,以至于让素来精明的陶以墨完全不曾察觉。
她唯一察觉到的,是温泉山庄比她想象中更大,也更奢华,这让她对潘成济的财力有了一个新的认知。
潘成济这个恶霸从哪弄的这么多钱把山庄修得这么漂亮?
陶以墨心中有些疑惑。
漂亮不说,还特别有品位,有品位到让她忍不住怀疑这是张予白自己修的,而不是从潘成济手里买下的。
仔细想来,应该是有钱能使鬼推磨。
只要银子给得足,能工巧匠们如何不会迎合潘成济的心思来卖弄风雅?
陶以墨顿时感慨万千。
有钱真好,整日里欺男霸女的恶霸都能在金钱的装饰下成为极为风雅的文人墨客。
实不相瞒,她也想成为这样的有钱人。
陶以墨抬头看张予白,仿佛看到人形聚宝盆。
——只要能把张予白骗上她的船,她超越潘成济成为阳武县首富的日子就能很快来到!
那么问题来了,如何把这位人形的聚宝盆招揽成自己人?
以利益来动人心?
不,张家六郎最不缺的就是钱,金钱手段在他身上完全不适用。
以美色来□□?
呃,虽说无商不奸,她的贫瘠的道德底线低到令人发指,但还没有低到用□□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份上。
当然,这位几乎把无欲无求不近女色写在脸上的张六郎也不是能被美色色诱得动的人。
他自己便是顶级的美人儿,思慕美色时多瞧瞧铜镜便好了,犯不着找些远不如他的人来凑去。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摆在她面前的似乎只剩下一条路。
——晓之以情,动之以理,以三寸不烂之舌说服他。
短暂衡量利弊后,陶以墨眸光轻闪,心里有了主意。
当然,在说服张予白之前,一些嘘寒问暖的示好还是很重要的——
“六郎,这是我阿娘。”
尚未落座,陶以墨便先介绍道:“我阿娘虽不及京都的太医,但在医术上也颇有造诣,六郎哪里不适?不妨让我阿娘替六郎瞧上一瞧。”
张予白微颔首,“辛苦陶东家与夫人。”
女商极会做人,在来拜访他之前,便已递过拜帖,言她如何挂念他的身体,言她如何担心他的病情,仿佛他们不是刚刚认识的生意伙伴,而是久别重逢的旧友一般。
他性子淡薄,并不习惯别人的这种热络,可偏生陶以墨是个例外,她的热情不谄媚,更不让人反感,只有恰到好处的关切,春风拂面似的,让人无法拒绝。
“六郎还是这般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