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遊第一條,不能吵架。萬一把人氣跑了,周季昂都沒地兒找。
條件有限,想到什麼做什麼。周季昂面色不悅,想念叨兩句又沒說,一聲不吭的把沈持讓塞進被子裡。
他把沈持讓的腳放進衣服,貼著腹部,用體溫捂熱。
「嘖,你好煩人。」沈持讓受不了他,不耐煩了。
周季昂現在就像叛逆期的小孩兒,越是強調什麼就越不聽,我行我素。讓他別喜歡男人,周季昂不但喜歡,還搞到自己身上來。
對方性取向大轉彎,沈持讓之前以為是對他們仨沒好處。現在局勢扭轉,人沖他來的,壓根沒沈雲錚事兒。
現在只對沈持讓沒好處。
曲起腿動了動,抽不出來,沈持讓惱怒地蹬了周季昂一腳。卻因對方這會兒是坐著的姿勢,他沒把握住分寸,一腳踩到某個不可言說的地方。
登時,周季昂悶哼一聲。他眉頭微蹙,條件反射地半彎下腰,沈持讓瞬間感覺到自己腳心被燙了一下,某個東西分外明顯的變得堅硬。
他僵硬著,著實被周季昂身體的反應給嚇到了。沈持讓坐起來,手撐在身後,腳都不敢再動一下。
他是真的納悶:「你現在怎麼……」
「我怎麼?」周季昂問。
沈持讓也不知道怎麼說,放蕩和放縱都不對,他抿了抿唇,說:「你以前不這樣的。」
「以前我在和你談戀愛。」周季昂在沈持讓反駁之前,看著他意義不明地說,「單方面。」
談戀愛的時候那么正常,現在反而越來越搞不懂,看不透。
沈持讓試著悄悄把腳從對方手裡抽出來,轉移周季昂的注意力道:「那現在?」
周季昂察覺到沈持讓的小動作,好似沒有羞恥心一樣,捏著他的腳踝往下按,要笑不笑地說:「在耍流氓。」
他呼吸有點不穩,低聲誘哄沈持讓:「再踩一下。」
霎時,如同火石落在腳背上,沈持讓猛然躲開,飛快道:「你走開。」
沈持讓覺得自己可能沒撐到對方鮮感過,他得先精神失常。
客棧民宿一類的都不如酒店隔音,上下左右有點什麼動靜,只要稍微安靜一點就能聽得清清楚楚。
小院裡幾人笑聲越發狂放,煮了茶給幾個大小伙子滿上。老闆在說哪裡好玩,哪裡值得去,「雪山這陣兒都沒雪了,索道票還難買到,你們不如就到青駝坪去。」
「騎馬,射箭,露營。」老闆說,「不想回來就在那兒租個帳篷住一晚,第二天一早看日照金山。」
陽光、草原、森林和星空,大腦自動把道聽途說來的東西理想化。鄭林松和朋友對視一眼,沒順著老闆的話說,「我們不是來玩的,我們有正經事。」
「嗯。」古川附和,點頭說,「對。」
出門在外,大家都是小羊羔,不多個心眼,怕是被宰得連底褲都不剩。
客棧老闆太自來熟,問東問西的。鄭林松想走,往二樓看了眼,拿出手機給周季昂打電話。
與此同時,二樓朝北的房間裡,周季昂從浴室出來,剛洗過手,手背上還有水珠。沈持讓不幫忙,他到浴室捧著冷水洗了把臉,冷靜一會兒才慢慢疲軟下去。
他出來的時候沈持讓似乎已經睡著了,整個人仿佛陷進蓬鬆柔軟的棉花里,把被子拉到頭,蓋住大半張臉。
發著燒,人不舒服,對方蜷縮著身體,看起來小小的一個。
「嗯,下來了。」周季昂放輕聲音接電話,簡潔道,「等會兒再說。」
走到床邊,他拉下擋住沈持讓臉的被子,對方臉頰泛紅,也不知道是悶的還是發燒燒的。
天色漸漸暗淡,古鎮燈光四起,越往裡就越亮堂,人也就越多。街上每隔三家店就有一個拍寫真的店,隨處可見拍攝當地民族風照片的旅客。
窗戶關上一扇,嘈雜的聲音倏地隔絕些許。鄭林松在樓下看見周季昂,朝他揮揮手,催他倆快點。
沈持讓在睡覺,周季昂沒說話,點頭示意馬上下來。他拉過窗簾,沒叫沈持讓,轉頭看了一眼就下樓了。
「怎麼就你一個?沈哥呢?」
客棧是個小的四合院,庭院裡的燈都點亮,周季昂踩著碎石鋪的小路走過去,說:「他睡了。」
「哦,那一會兒給打包一份回來。」鄭林松站起來,扯了下衣擺,「他們幾個找到店裡等排隊了,走吧。」
周季昂找老闆有事兒,他抱歉地看向眼巴巴等著出門的鄭林松,說:「你要不要先過去?不用等我。」
等了這麼久,讓鄭林松一個人走那是不可能的。他一屁墩兒坐回凳子上,悵然若失地喝了口茶:「都忙,忙點好啊,忙去吧。」
戲精上身,老闆在一旁接戲,絕不讓客人的任何一句話掉地上。周季昂笑了下,問店裡有沒有退燒藥。
「那個感冒了?」不知道名字,老闆往樓上看了下,說,「最近天氣陰晴不定,是容易感冒。我那兒有,給你拿去。」
老闆拿了一盒感冒靈顆粒,沒找到退燒藥,退燒貼倒是從抽屜里摸出一袋。
「一個效果,貼肚臍上捂著睡一覺。」老闆說,「能行,多少能出點汗。」
不知道老闆說的多少出點汗到底是多少,周季昂吃完飯,提著一份野生菌土雞湯和清湯抄手回來的時候,沈持讓全身都濕得能擰出水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