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哥哥,照顧別人好似已經成為了習慣。沈持讓給周季昂倒了一杯溫水,擔心對方感冒,沖了一包感冒靈顆粒給周季昂做預防。
周季昂在沈持讓眼裡,是和沈雲錚捆綁在一起的。每次他看見沈雲錚,必定會在一百米內找到周季昂。
他洞察一切道:「小錚今天沒說要來,他不在我這兒。」
「我不找他。」周季昂笑了下,他解釋緣由道,「和舍友鬧矛盾了,現在不敢回去。」
像是為了讓沈持讓放心,周季昂補充:「不過他今晚好像有事兒,晚點可能就不在宿舍了,我待會兒就走。」
周季昂一米九的個子,穿衣顯瘦,脫衣有肉,僅憑外型條件就碾壓絕大部分男生,看上去一挑三不是問題,沈持讓沒想到他還會受人欺負。
不過想想也對。
「你就是性格太好了。」沈持讓說,「就在這裡睡吧,明天再回。」
說著他又握了下周季昂的手,感覺體溫正常了才起身,準備回臥室換衣服洗澡。沈持讓人站起來卻邁不出步子,周季昂突然反握住他的手不松。
「?」沈持讓回頭,「怎麼了?」
在小太陽面前烤了這麼一會兒,兩人的手都暖乎乎的,身上的寒氣早就消融。周季昂仰臉看他,喊冷。
進屋時周季昂把帽子取下來放在玄關的置物柜上,沒了遮擋,他素白立體的臉顯得沒什麼血色。
周季昂面部線條硬朗,眼型狹長,眼尾像個小勾子似的往上揚,濃密的長睫毛卻沒什麼幅度的往下垂,充滿野性的俊俏面容中又帶有幾分無辜感。
沈持讓店裡那個小孩兒長了一對標準的狗狗眼,圓圓的,看人可憐吧唧的樣子。周季昂雖不似苟柯的眼睛,但沈持讓莫名覺得他也挺小狗的。
一副純良無害的模樣。
伸手探了下周季昂的額頭,沈持讓再試了下自己的體溫,「……」
摸不出來區別,他彎腰提著小太陽往周季昂跟前挪近一點,說:「很冷嗎?會不會是感冒了?把藥喝了吧。」
「應該不會。」說著,周季昂偏過頭,隱忍著咳嗽了幾聲。
咳嗽是感冒的初症狀,沈持讓拉他起身,隨後鬆開手。安排道:「你去床上等著,我找溫度計。」
沈持讓這房子前兩年買的,就比他那四十幾個平方的店大一點,兩室一廳一衛,帶個小陽台。陽台上擱了六盆多肉,沈持讓入住那陣兒買的,精心養著,兩年多了也綠得發光。
房子一共就這麼大,客臥放下床和衣櫃後,那過道兩個人並排走都費勁兒。周季昂熟門熟路地進屋,沈雲錚有強迫症,被子疊成豆腐塊,床單扯得一絲不苟。
他一屁股坐在床尾,散漫地點開微信。之前發出的消息還沒收到回復,他點開對話框下的語音撥了過去——
「喂,咋啦?小雞。」
換個人這麼叫他,周季昂早一腳給人踹醫院去。沈雲錚這麼叫,他平時也踹,不過會收著點力,這會兒人不在跟前,周季昂叫他過來挨打,開口卻不忘保持人設:「你今天不來哥這兒嗎?」
「太遠了,我和你倆都不在一個區。」
沈雲錚成績中下,高三時刻苦奮鬥,累夠嗆才上了三本。周季昂就讀的學府數一數二的名校,兩人這麼多年還能一直有聯繫沈持讓也挺意外。
客房的門半關,他拿著一杯水和退燒藥走到門外,恰好聽見周季昂在打電話。對方手機外放,沈持讓一下就聽出自己親弟弟的聲音。
沈持讓愣在門外,心想周季昂果然是來找沈雲錚的。
老早之前就他覺得兩人不對勁兒,做什麼都黏在一起。今年暑假,工作本就不好找,兩人好不容易找到一份願意招短工的,沈雲錚一句不想去,周季昂就跟著不去了。
沈持讓聽二愣子弟弟說過,周季昂家裡困難,高中時全年都穿著校服,都洗髮白了。每學期的補助金每隔一期都會有他,雖然周季昂沒要,把名額讓給了其他的同學。
沈雲錚是個話癆,每次抓到機會都會在沈持讓耳邊嗡嗡嗡大半天。
他說了太多周季昂的事,沈持讓記憶深刻。周季昂開朗堅韌,懂事又善良,沈持讓對他的印象還不錯。
何況頂著那張臉,印象想差也差不到哪兒去。
但是!
再怎麼也不能接受他和親弟弟搞同性戀,玩鮮。沈持讓像那熱鍋上的螞蟻,急得團團轉,又不知道怎麼委婉的和兩個弟弟談談。
房間裡沒了聲音,周季昂確認沈雲錚真的不來後掛了電話,沈持讓這才推開那半扇門進屋。
「沒找到溫度計。」沈持讓把藥和水遞給周季昂,欲言又止。
「怎麼了?」
找不到切入點,沈持讓搖了搖頭,轉而囑咐道:「沒事兒,你把藥吃了捂著睡一晚,別熬夜。」
沈持讓出去時順手帶上門,往主臥走了兩步,突然想起周季昂喊冷,返回去給對方再拿一床被子。
推開門,率先映入眼帘的是周季昂的背影和一道呈完美的拋物線的水。他拿給對方服藥的溫水正在瞬息之間狂放地灑在了床上。
周季昂聽見開門聲,扭頭看來,右手還保持著潑水的動作,「……」
沈持讓滯了一秒:「……你幹嘛呢?」
因為沈雲錚沒來,所以沒理由還要和沈持讓擠一個房間,於是周季昂想以床鋪被打濕為由,順理成章的和沈持讓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