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说了,范黎挟持陛下意图谋反,一旦出现立刻马下!”
春尽撩开帘子看了一眼,道:“薛栋难道不知道范黎手握十万精兵?”
拂雪也跟着瞥了一眼,眉眼沉冷下来:“如此有恃无恐,恐怕他有更大的依仗。”
成王是贤太妃的儿子,贤太妃生下他之后身子太弱,便把他交由如今的太后抚养,成王自小跟当今陛下一起长大,按理说感情应该很深厚,不应该会有异心才对啊。
“姐姐,高门大户的腌臜事多如牛毛,更何况是皇家。”拂雪像是看穿了她心中所想,如此说道。
春尽想想也是,是她安稳日子过久了,忘了这是个追逐权力和地位的世界,当王爷虽好,可也是一人之下,自然不如那个至高之位。
“下来!”士兵粗鲁地敲着马车,还妄图掀开帘子看。
“瞎了你的狗眼,知道这里面是谁吗?”
长枪飞出,范黎紧随其后,一个旋身优雅落地,手里的银枪准确无误地扎进那士兵的脖颈,顿时血流如注。
“成王殿下说了,负隅顽抗者格杀勿论!”
士兵蜂拥而上,援兵还在增多,范黎请示了一下薛行,得到他的首肯之后,枪出如龙横扫一大片。
薛行本想悄无声息地把这件事解决了,毕竟手足相残传让百姓知道不好,但他顾念手足之情,对方却想置他于死地,那便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朕这个好弟弟,城府还真是深啊,狐貍尾巴竟然藏了这么多年。”
桃枝被外面的厮杀声吓得发抖,只觉得他的声音变得无比阴冷,让人胆寒。
范黎被围在中间无法脱身,那些人便盯上了其他马车,一杆长枪从小窗刺进来,差点伤到春尽,拂雪斜眼看那士兵一眼,眸底杀意毕现。
“不知死活的东西!”
她手腕一翻袖中滑出一把匕首,抓着那杆枪把人往前一拉,干脆利落地抹了他的脖子。
春尽看呆了,这还是刚才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娇气包吗?
拂雪转头看她,把匕首藏到身后,头靠在她肩上,“姐姐,人家胳膊好酸,要你揉揉才能好。”
春尽:“……”
她伸手捏了两下拂雪的肩膀,拂雪高兴地在她肩窝蹭蹭,但成王的人越来越多,她们没法再安然地坐在马车里。
拂雪掀开毯子打开一块木板,从里面拿出一把细长的剑,朝春尽伸手。
“走吧,我带你去杀人。”
032
合力杀敌的确非常过瘾,但随着成王叛军的援兵一再增加,他们几人多少有点吃力。金浅保护天子和三个不会武功的姑娘,副将趁乱进了城,去找薛行的亲信前来救援,大军少说还有两个时辰才能到,但他们绝对支撑不了两个时辰。
范黎已经负伤了,血从肩膀上流出来,染红了银色的铠甲,林颦看得揪心不已,红着眼睛强忍泪水。
拂雪为春尽挡了一下,手臂被长□□中,鲜血染红了身上的紫衣,看着触目惊心。
春尽已经很小心地保护自己了,但双拳难敌四手,手里的剑也没有叛军的长枪好使,很快就被扎了好几下,虽然不致命但一直在流血,疼得浑身冒汗。
她有点不理解薛行,既然都知道成王谋逆,那为什么不跟大军一起行进,反而要先来冒险?难道是为了测试他们的忠诚度吗?
想到这个可能春尽沉默了,反手把冲上来的士兵击退,拂雪给她补刀,她们配合得十分默契。
以前从来没有亲手杀过人,所以才会让欺辱她的人一直蹦跶,妇人之仁只会带来更大祸患,这不丞相府那帮人就跟成王上了?
早知道当初离开的时候就应该下一把药,把他们全毒死,今天也不会在这里受苦了。
春尽眼里多了些戾气,手里长剑翻转,利落地刺进叛兵的心脏,拔出来时温热的血液溅了她一脸。
春尽眼瞳震颤两下,唇色苍白了几分,拂雪突破重围来到她跟前,背抵在她背上,小声说:“姐姐,不要勉强自己,交给我处理就好。”
春尽转头看她一眼,扯出一个微笑:“没事,总不能一辈子都让你帮忙,有些考验必须得自己经历才行。”
这不是考验,而是为了生存必须做的事。
如果她因为心里的恐惧不杀这些叛军,那手上的只会是她们,为了自己也为了身边人,必须克服心理障碍。
说话间又围上来几个人,春尽立刻提剑抵挡,她身后的拂雪眸色一暗,喃喃道:“为什么不能一辈子都靠我,我愿意的啊。”
她的眼睛仿佛渡了一层寒霜,整个人都阴翳起来,最前面的士兵被她的眼神吓退,拂雪幽冷地看她一眼,手起剑落一剑封喉。
“砰”的一声,一把长枪钉在薛行的马车上,吓得林颦和桃枝失声尖叫,金浅为了抱住他们也受了伤,她让尚且还算冷静的赵清蓉带她们跑到安全的地方,几人还没走出几步就被追上,赵清蓉为了保护林颦和桃枝被一枪扎进胸口,轻飘飘地倒在地上。
金浅目眦欲裂,春尽也快速跑了过去,挡下即将落在赵清蓉头上的大刀,手里的剑被震飞,虎口裂了一道大口子,汩汩往外流血。
顾不上自己的伤,她把赵清蓉扶起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精致的瓶子,将里面的药粉洒伤处,又私下里衣简单包扎,汹涌而出的血算是止住了。
金浅走过来,眼睛红得吓人:“多谢。”
“快别说这个了,你找机会带她们走,清蓉得赶紧找大夫医治,否则……”
那一枪扎得很深,若是伤及肺腑,只怕会非常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