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門踩到了底,暗色的車迎著黑夜,像只咆哮中的怪物,兇猛得急行。
雨更大了,窗被拍打的啪啪作響。
何茗湫很疲憊,胃有些難受,就像被火燒著,密密麻麻的無力感滲入他的四肢。
他用最後一絲力氣,看了眼黑漆漆的夜色,忽的,一道銀白色的圓弧亮起,照亮了一片天地。
他有些晃神,還以為看見了神跡。
隨著光一閃而過,震耳欲聾的雷聲轟然而至,聲勢浩大,像是要把天給劈成兩半。
何茗湫的身子微微顫抖,心底一窒,他那麼堅強的人,最怕打雷了。
只可惜,這次,又是他一個人扛。
原來,光,僅有一瞬,而黑暗,是永恆。
好冷,好冷啊。
怎麼比鎖著鐵鏈還要冷……
騙子,說愛他,為什麼,不來找他。
他終究是,賭輸了。
大腦傳來的昏厥感越發深沉,一聲接著一聲的陣雷,卻在緊緊的吊著他的神經,無意的折磨最為難熬。
雷聲趨緩,何茗湫想笑,可惜,長時間的冰冷,他感應不到唇部的神經了。
沈伺,晚安。
今晚的夜色,很美……
第7章聽說,你想與我殉情(7)
【宿主,你快把自己玩死了。】
何茗湫一愣,隨即笑道:「我有分寸。」
系統日常沉默,不再開口。
何茗湫的靈魂飄在肉體的上方,就是不融入進去。
還是那間臥室,「他」正躺在床上,病弱的身軀插滿了儀器的管子,臉色比紙還要白,手腕,腳腕的繃帶被撕開,血肉模糊,一片青紫,不停的有液體流出,鮮紅色夾雜著黃褐色。
嘖,化膿了。
沈伺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布滿了紅血絲,鬍子拉碴,整個人處於崩潰的邊緣。
他三天沒有合眼了。
解決完貨,他立馬趕了回去,電閃雷鳴,只一眼,沈伺就看見了窗台上那抹瘦削的身影。
無數的血,順著窗台沿著牆壁流下,染紅了半邊灰色的牆,沈伺嚇得心臟差點驟停。
他瘋魔似的撞進臥室,將窗台上冰冷僵硬的身體抱進懷裡。
那一刻,他從未那麼痛恨過自己。
……
何茗湫快死了,快沒有呼吸了。
微弱的脈搏,良久才跳動一下。
沈伺狠狠的給了自己兩巴掌,力度之大,臉以肉眼可見的度腫了起來。
為什麼……
為什麼他在發現茗湫不見的時候,不是第一時間回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