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雨心虚地摸了摸鼻尖,“我去良叔家买了点柑橘回来,给大家当零嘴吃。”
她在茅房里找了许多借口,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理由,又不敢就这样跑到小囡面前,干脆出去买点柑橘回来,希望大家看在柑橘的面子上,不要计较她这个主人家偷偷躲起来不干活。
又去乱花钱。小囡噘着嘴,卸下她背上的竹篓,张开双手抱住她,好一会儿之后才松开,“那你快去洗手吧,饭菜都做好了。”
宋雨刚抬起的手又默默放了下来,她捏着衣角,轻声道:“好。”
院子里摆了三套桌凳,有两套是从村长和柳大娘子家借来的,满满三桌人,每样菜都分了三份摆到三张桌子上。
大家齐齐坐下,开始准备饱餐一顿。
宋雨坐在柳娘对面,刻意忽略心里那点尴尬,夹起一块鸭肉放进小囡的碗里,而后开始埋头扒饭。
早知便坐村长那桌了,阿娘这眼神也忒奇怪了些。宋雨一边扒饭一边偷偷望过去,对上柳娘那欲言又止的眼神时,心下一抖,扒饭的速度又快了些。
背她
自从上次请村长她们吃过饭之后,宋雨明显感到村里有些人看她的眼神都不一样了,一见到她就笑着问好,笑容里还带着些讨好的意味。
甚至有的人还想送土豆给她,惊得宋雨连忙推却,“婶子留着自己吃吧,真的不用给我。”
“哎,你就拿着吧,我们家还有呢。”李大婶子双手捧着篮子往前推去,脸上的褶子一条又一条紧密地挤在一处,配着笑脸却可爱了许多。
宋雨不大会应付这样的热情,面对她硬塞过来的篮子迟迟不敢伸手去接。一旁的小囡却老道地从篮子里拿出两个大土豆,“婶子如此盛情,我们便拿两个就好了,多了也吃不完,剩下的您拿回去自个留着吃,吃不完就放着做种子,来年还能种不是。”
“就你会说话。”李大婶子嗔了她一眼,随后问道:“你们这一大早的是打算去田里?”
小囡扶了扶头上被风吹歪的草帽,咧嘴一笑,“嗯吶,我们去看看田里有没有杂草要除的。”
话落,李大婶子嚅动了两下嘴唇,抓着篮子的手无意识地往里抠了抠,她悄悄吸了口气后,才鼓着勇气说道:“呵呵,你们田里的禾苗长得可真好,是用了什么方法吗?”
她的语气里藏着些小心试探的意味,望过来的眼神却带着浓浓的渴望。
宋雨望着她眼里的期盼,笑着说道:“其实很简单,只需在耕田之前往田里撒些草木灰,耕田的时候耕深一些,让草木灰和泥土更好的融合在一起,后面定期给秧苗施肥就好了。”
“原来草木灰是这样用的。”李大婶子睁大眸子,恍然拍手,继而道:“多谢小雨愿意告知,婶子以前还瞧不起你,现在想想真是臊得很哟。婶子在这给你道声歉意,望你莫要跟婶子计较太多,婶子就是一个目光短浅的妇人,还望小雨原谅这个。”
她的道歉来得突然又富有诚意,宋雨对她笑笑,嘴上说着不介意的话。
人性就是这样,过得好,就会有人来奉承巴结;过得不如人意,周围人便会落井下石。
这在每个圈子都不少见,况且对方也没做过什么伤害她的事,所以宋雨自然不会跟她计较什么。
跟李大婶子道别后,宋雨和小囡手牵着牵手慢悠悠往村尾走去。
村尾的大树已显枯黄,一片,两片,片片枯叶随风飘落。
小囡抚去帽檐上的落叶,绕着田道又数了一圈,随后紧锁眉毛哒哒哒跑到正在树下纳凉的宋雨面前,“妻主,我感觉鱼儿真的少了,你快来看一看呀。”
说着,小囡拉过宋雨的手,撒开脚丫子就往田边跑去。宋雨被她拽得踉跄了两步,好不容易稳住身形,又被她往田里拽去。
土黄的泥水一瞬间溅在了衣角处,留下一小块湿漉漉的痕迹,脚丫子被富有粘性的泥土困在坑里,像被两只手紧紧抓住那般,宋雨的身子又开始摇摆起来,双手四下挥舞着,终于抓住一个着力点,她紧紧抱住那个着力点慢慢稳住不听话的身子。
“呼~差点就摔了。”
宋雨舒出一口气,低眸看去,差点又被一口气憋死。
那只直溜的手好巧不巧地摁在一个相当尴尬的位置,宋雨像被火烫着一般猛地收回手,视线往上移去,讪讪道:“呃,呵呵,我不是故意的,我刚刚差点摔进田里去了,一急之下便想抓住点什么稳住身子。”
小囡细细小小地嗯了一声,两只手捏住身前的衣罢抠来抠去,好一会儿之后,她才小声说道:“其实,妻主想怎么样都可以,我们已经是妻妻了不是吗?”
她说这话时,低着头,宽大的帽檐遮住了她的表情,徒留略带羞涩的软语嗓音悠悠飘入耳里。
宋雨看着看着,突然伸手扶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迫使她仰起脑袋。柔和的光晕洒在她左脸上,在人中处分了线,一半明,一半暗,脸上的粉红也为她增添了几分魅力。
她有点想亲一亲这个人了。
这么想,便也这么做了。宋雨低下头,缓缓贴上那张微启的唇瓣,手也慢慢搭上小囡的腰。
稻田里倒映着的影子紧紧挨在一起,两颗脑袋交织在同一光线上,静静地相交了好一会之后,才款款分离成两条平行线。
对方直勾勾的眼神像草原的狼一般,暗含攻击性,好似要吃了她一般。这个反应跟宋雨想像的一点都不一样,她慌忙移开视线,“你,你不是说要数鱼吗?快点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