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熟?”小段唇角微勾,“不熟也该知道,那姑娘是怎么死的吧?”
李薇儿眉头紧皱,搁在身畔的手紧紧揪扯着裙外的罩纱:“知道。”李薇儿小声说道,“投湖死的。”
“一月之内,雅舍接连三位小姐遇害,且都死在当年韩静怜投湖自尽的断桥边上。”小段微微停顿,就见李薇儿嘴巴渐渐张大,一脸惊惶的瞪着自己,小段又缓缓接口道:“李小姐,你说,这是巧合吗?”
李薇儿连连摇头:“不,不可能的!不会的……”
“怎么不会!”一边赵廷冷冷开口,薄唇轻抿,绽出一个危险的弧度:“李小姐,说不准,下一个遭殃的人,就是你啊……”
暮春时节里,明媚的阳光下,李薇儿狠狠打了个哆嗦,腿一软,身子摇摇欲坠的当口,被小段一把握住手臂支撑住。李薇儿紧紧攥住小段的手,眼睛渐渐蒙上一层水雾:“公子,我,我真的没有……”
小段点头,一双凤眸依旧清冷冷:“说说吧。三年前,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薇儿轻轻点头,双手仍紧紧攥着小段的手,仿佛溺水的人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一般。慌乱、茫然、绝望,透过那双蒙雾的眼,随着她的叙述,一点点荡漾开来。“三年前的春天,我刚入雅舍没几个月。很多规矩都不懂。很多人都觉得,能进入这‘竹芗雅舍’,是一件再荣耀不过的事。因为那意味着,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针黹女红,你总有出众之处,才能进的了这扇门,成为‘竹芗悠然’的一份子。而从这里出去的姑娘,个个都入得好人家,嫁的不是富商巨贾,就是官宦人家。因为外面都传,‘竹芗雅舍’里的姑娘,不仅样貌出众,才学出众,而且温婉大方善解人意,个个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媳妇。”
“可进来之后,我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李薇儿说着,唇畔的笑益苦,细小泪滴滑落眼角,顺着脸颊缓缓流下:“说穿了,这雅舍,就是个人欺人的地方。要么,你自己有才,要么,你家里有钱,否则,你就会被人笑话死欺负死,而且还不能跟家里人说。”
“这又是为什么?”展云眉心微蹙,“不喜欢这里,不来便是了。怎么这雅舍还松进严出么?”
李薇儿笑着摇头:“那倒没有。不过这雅舍从建立那天起,就没有哪家小姐说来了几天便不来的。出了阁的姑娘,自然就不用来了,夫君家也不一定允的嘛。可都入了雅舍,好端端的也找不出个因由就说不来了,别人肯定要说闲话的。人家肯定会说,那么好的地方,那么优秀的一群姑娘,这人是没什么真本事还是性子不好相与啊,怎么就她待不下去呢!”
赵廷冷哼一声,薄唇轻抿:“死要面子活受罪!”
小段白了他一眼,这人能不能不老插话啊!赵廷扬眉,我这话有错是怎么的?
李薇儿苦涩一笑,紧攥着小段的手也渐渐松开:“这位公子说的没错。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可这面子,不仅是我要,我家里的人,爹娘、兄弟姐妹、亲戚都要。其实在雅舍里如鱼得水的人,也就那么几个。其他人都是陪衬。模样长得不够漂亮,会被嘲笑。琴弹的不好、女红做的不精巧,也会被嘲笑。这些还都是次要的。入了雅舍,最要不得的,就是家里头穷。那位韩小姐,我刚进来时候,就听别的姐姐提起过,说她家头做生意亏了银子,没半月爹亲又去世了,现在是一穷二白,嫁不得什么好人家了。那时候我觉得她家就剩下她一个人,只比我大两岁,挺可怜的,就请她去我家里吃饭。第二天就被人拉过去说,以后可不能这样做了。”
“那位韩小姐,是怎样一个人?”小段突然开口问道。
“很漂亮,很温柔,写得一手好字,针黹功夫也好。就钱蝶幽那个什么异色双面,跟她的绣法一比,什么都不是。”李薇儿一哂,一边悠悠叹了口气,“就是性子太弱了,比那蓝兰胆子还小。别人欺负她,她一句嘴都还不上,就只知道一个人坐在那抹泪。可没想到,胆子那么小的人,最后竟然会投湖自尽……”
“三年前那时候就在雅舍的人,如今都还有谁?”展云眉心微蹙,面上半点笑容都不见。
李薇儿长叹一口气,悠悠说道:“死的那三人,我,王素蕾,朱巧怜,还有路婷。”
“李小姐,待会儿进去之后,麻烦你叫王小姐出来。再有什么事情,我们会找你。”小段轻声说道。
作者有话要说:唔,今天这两章主要是讲案子呀。
枯燥么?有什么意见要提呀。这样我好改进。
这案子已经过半了。很多线索都出来了。
唉。。这几天写的我头疼,眼巴巴望着那个榜,好想上啊。。
明天应该会写到好吃的的,嘿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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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章故布疑阵?叙旧
望着李薇儿走远的身影,展云的弯月眸子渐渐染上阴霾,平日里清朗悦耳的嗓音,此时也添了两分暗哑:“我原以为,只有江湖纷乱,官场肮脏,呵……是我把这些姑娘想的太简单了么?”
“人心复杂,处处皆江湖。”小段淡淡说道。展云抬眸,正望进小段那双眼,不觉微微一愣。那一双清冷凤眸,无嗔无怨,不喜不怒,仿佛山中冷泉,明澈清盈,静静流淌。
三人都没有再说话。抬头,就见一位女子身穿一袭湖绿衣裙,小心迈过门槛,身姿轻盈的朝这边走来。跟三人行过礼,王素蕾站直身子,一双手紧紧攥着裙摆,秀眉紧紧蹙着:“你们真的要抓兰兰走吗?那根簪子,真的是兰兰捡到的。她不可能杀人!她胆子很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