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沈霜降屁股后面转悠了十几年,他是她最忠心的一条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
她醉酒时戏言:“一个床伴而已,早就玩腻了,你喜欢送你要不要?”
门外,他双眼通红,颤抖着手将求婚戒指丢进垃圾桶,转头和别人领了证。
——
第二天,季春寒就将请假条递给了沈霜降。
“小沈总,我要休婚假。”
季春寒嗓音温和,说出口的话却有股子斩钉截铁的意味。
懒散地躺在沙发上的女人身形一顿,抬起眼,目光不咸不淡地扫了他一眼。
“你连女朋友都没有,休婚假?”
“是的,昨天刚领证。”
季春寒的表情波澜不惊,心里打定主意如果沈霜降不给批假,自己就直接辞职。
沈霜降盯了他两秒,突然像被逗笑一般笑出了声。
“和你领证的人是谁?”
“季叔知道吗?“
气氛微妙起来,季春寒的脸上浮现出纠结和慌乱的神色,抿嘴没说话。
领证这件事太过匆忙,他还没来得及通知爸爸,更何况那人身份敏感,冒然说出来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我妻子的身份不方便透露,我爸那边我也会通知到位的,感谢小沈总的关心。”
“工作那边我也会交接好,绝不会给公司添任何麻烦,您请放心。”
公事公办的态度,沈霜降心里冒起一团火气,又强压下去。
似笑非笑地瞧他:
“圈子里谁不知道我们俩的关系?”
“你的借口找得还能再烂一点吗?”
对面又是一阵沉默,沈霜降脸上的笑意一点点收起,她现在几乎可以确定,季春寒今天闹这出,不过是因为不满自己为给谢泽卿接机,忘了他的生日,欲情故纵,想闹脾气而已。
养在身边十多年的床伴,如果放在从前,她肯定会耐心地安抚季春寒的情绪,可现在的沈霜降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刚刚回国的谢泽卿身上,哪有时间搭理旧情人?
她不耐烦地挥了挥手,毫不在意地说道:
“随便你,到时候记得请我喝喜酒。”
她笃定季春寒在撒谎,语气里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
话落,就将人从办公室赶了出来。
季春寒被推得踉跄两步,狼狈地摔在地上,低垂着头看不出神色。
恰好此时谢泽卿来公司洽谈合作,路过他身边时,姿态高傲地扫了他一眼,仿佛在看垃圾一般:
“去给我泡杯咖啡,我和沈总有要事协商。”
表面上季春寒只是总裁助理,可事实上他在公司的地位几乎是二把手,除了沈霜降,从来没有人敢这么对他说话,可惜,现在谢泽卿有了狐假虎威的资本。
季春寒的拳头捏得紧紧的,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他会忍不下去时,男人却沉默地转身去了茶水间。
茶水间里空无一人,周遭只有咖啡机工作的声音,季春寒大起大落的心情逐渐趋于平缓,脑子里缓缓浮现出过往种种。
沈霜降的脾气向来不好,从小到大只有他能受得了。
他是沈家司机的儿子,妈妈死后,他就被心善的沈总收为义子,和含着金汤匙出生的沈霜降住在一起。
说是义子,事实上只是沈总为女儿找的玩伴。
沈家在吃穿用度上从来没亏待过他,父亲更是耳提面命让他一定要伺候好小姐,所以他对待沈霜降百依百顺,成了她身边最忠心的一条狗。
所有人都笑话他是舔狗。
可他不在乎。
在季春寒的字典里,沈霜降就代表着偏爱。
娇蛮跋扈的千金大小姐,漂亮又高贵,再加上从小一起长大,爱上她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可内心的自卑让他从不敢逾越雷池半步。
直到后来,沈总病故,临终嘱托,让他护她十年。
沈氏濒临破产,哭得梨花带雨的沈霜降躺在他的怀里,声音沙哑:
“季春寒,我只有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