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在他身边的提伊王妃被他的梦呓吵醒,轻拍着他试图安抚:“梦见梅里塔蒙了吧?她也是个可怜人,宫中的日子孤苦寂寥,行事难免偏激了些,你就不要怪她了。如今她去了那个世界,未尝不是种解脱。”顿了顿,她继续劝道:“听说赫纳布对我们的女儿不错,这次梅里塔蒙偷盗兵符,他也未做出越矩的事。不若你就拜他为将军吧?”
阿伊皱了皱眉。“你们都不懂赫纳布,他这是在做戏。”
提伊白了阿伊一眼:“做戏?你是不想管纳克特敏了吗?”
……
两人争执不休,谁也说服不了谁。
黎明破晓时分,侍卫官来报:“法老陛下,雷赫麦尔团长已经在宫门外候了两个时辰了,说有重要的事要见您。”
难逃宿命
雷赫麦尔没想到一觉醒来变了天,赫纳布和普拉美斯都要结婚了。
他不信,非要找普拉美斯亲口求证。“我听说你要娶斯特拉?假的吧?”
普拉美斯忙不迭地解释:“斯特拉嫁给我,就能得到自由,做她想做的事。所以,我就成全了她的心愿。”
传言竟然是真的!雷赫麦尔嗤笑道:“别说得这么伟大。还不是因为赫纳布!”
一下被说中了心事,普拉美斯有些窘迫,下意识地躲开了雷赫麦尔咄咄的目光。
“普拉美斯,难道我就不可以吗?”雷赫麦尔不知哪来的勇气,因为激动,他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普拉美斯不瞎,但又不想失去这个朋友,所以一直小心处理着两人的关系,如今他没法继续自欺欺人了。
“对不起,是我不想忘了他。”
爱情就如同信仰,普拉美斯将所有的热情都给了赫纳布,收不回来了。如今赫纳布要娶妻,他的信仰随之崩塌。也许他对赫纳布的爱会慢慢消逝,但心底那个最重要的位置却再也住不进旁人了。
雷赫麦尔眼里的小火苗熄灭了。饶是再多的深情,也经不起一次次的打击,终会消磨殆尽,他决定放手。
一个月后,赫纳布和普拉美斯在同一天举行了盛大的婚礼。雷赫麦尔谁的宴席也没去,独自在酒馆里喝了个通宵。不久后,他年迈的父亲忽染瘟疫,丢下他和他弟弟去见了阿吞。他备受打击,从此闭门谢客。半年后,普拉美斯被任命为将军,返回北部军区。雷赫麦尔以“弟弟年幼”为由,执意留在了底比斯。
感情受挫、父亲病故,双重打击让他意兴阑珊。他本就厌恶争斗,如今只想着逃跑,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他的地方。
一晃又是三个月,雷赫麦尔慢慢习惯了底比斯闲散自在的贵族生活。有时,他会趴在窗台上一整天,从清晨到黄昏,享受阳光,静静地欣赏满园盛放的鲜花。
窗口摆着的那几盆茉莉,是不久前他从市集上买来的。只一眼,他就喜欢上了这种花,花瓣皎洁无瑕,香味芬芳扑鼻。他轻轻地摘下一朵,凑到鼻尖,茉莉鲜甜的花香让他沉醉。
不远处传来了几个女仆的声音,打破了此刻的宁静美好。
“听说了吗?普拉美斯将军受了重伤,被困在了美吉多。”
“法老陛下一直不肯派兵救援,不知是为了什么。”
“要是前线失守,赫梯人打过来,我们可怎么办?”
……
普拉美斯重伤?雷赫麦尔波澜不惊的心“咯噔”了一下。望着天边血色的晚霞,他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天地同色,似人间炼狱的战场。无论再过多少年,他都记得那个浑身是血,一把弯刀横扫千军的男人!
虽然我已经不爱你了,但你想死在我看不见的地方,我不答应!
他连夜赶往王宫,在宫门外候了两个时辰,终于见到了法老阿伊。
雷赫麦尔主动要求出征,这让阿伊很高兴。但雷赫麦尔还太年轻,由他指挥北部军,对战足智多谋的赫梯二王子铁列平,阿伊始终是不放心。
这时,阿伊突然想起了个坊间的传言,心中有了主意。“我打算拜霍伦海布为将军,正缺个先锋,你可愿意?”
雷赫麦尔一听说是赫纳布,就不乐意了。“既然大将军愿往,我就不抢功了。”
原来两人不和的传言非虚,阿伊放下心来,笑着说:“如果你不去,那他也没机会去。”
原来你是在防备赫纳布啊!但要他和赫纳布同行,雷赫麦尔的内心很抗拒。
见他默不作声,阿伊厉声斥责道:“你太让我失望了!你可还记得自已是普美克家族的继承人?我看你是忘了父亲的教诲,忘了自已身上的责任,忘了曾在阿吞跟前宣誓效忠!”
普美克家族的继承人!雷赫麦尔神色一黯,明白自已终究是逃不过的。他恭恭敬敬地冲阿伊磕了个头。“臣愿为先锋。”
……
一周后,五千大军在城门口集结,浩浩荡荡地奔赴北部前线。
穆特奈得梅特来到城门口为赫纳布送行,两人情意绵绵,你侬我侬。
雷赫麦尔忍不住挖苦:“大将军与夫人真是伉俪情深,羡煞旁人。”
赫纳布知他说的不是好话,笑道:“我走的时候,团长大人你执意跟随,如今我要回去,你又自请随同。你莫不是看上我了?唉,可惜我早已名花有主,真是对不起啊!”说着,他亲昵地将穆特奈得梅特揽入怀中。
穆特奈得梅特没听出两人言语间的火药味,红着脸在赫纳布胸口轻捶了一下,笑骂道:“一把年纪了,怎么还那么不正经,和小孩子开这种玩笑?”
雷赫麦尔顿觉无趣,皱着眉头离开,留下继续打情骂俏的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