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就退了出去。
张瑾静静站了很久,直到第一滴雨水落在脸上,他回神,才拿起地上的伞,起身出去。阿奚还是守在那儿。
临近六月,海棠早该谢了,少年孤零零地站在那儿,垂头望着地面,也不知在想什么。张瑾走过去,将伞掩在他头上。
阿兄
还没等到。
“嗯。”
张瑜静静地站了一会儿,突然低声说“阿兄,你不用来的,你可以先回家。”
张瑾垂睫道家中也独我一人,算什么家。
张瑜怔了怔,偏头看了兄长一眼,突然笑着说“周管家总说,阿兄年少不小了,也该给我娶嫂嫂了。
你听他胡言。
我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兄长身边如果有一个人,才会知道住嘴,我不会娶妻。
少年也不恼,反而扬起一抹亮如星火的笑容,身子微微后倾,从伞沿垂落的一串水珠滴落在额头上,又沿着英挺漂亮的侧颜淌落。
他说“阿兄,你回去吧,万一七娘这个时候来找我,看见你来,兴许就要被吓跑了。”
张瑾沉默片刻,问“就那么喜欢”
嗯,很喜欢。
万一以后现她不值得呢
“那也是我眼下自己的选的。”少年偏头看着他,反问“兄长做事的时候,会想过以后会后悔吗
不。
他不想。
张氏兄弟后天因经历导致个性截然不同,骨子里很相似,都是干脆利落、不拖泥带水的人。
言已至此,张瑾没有再陪他,他转身回了府,雨停之后薛兆正好在宫中下值,亲自来府上向他汇报今日陛下杖责了一个奉茶的内官。
“因为何事
因为勾勾引陛下。
张瑾手一顿,薛兆猜测道
“许是选秀的路堵死了,有些人又见君后怀孕了眼红,见陛下整日在殿中不出去,就起了趁机勾引上位的心思,人已经移交宫正司了。
张瑾说直接赐死。
是。
薛兆正要离去,张瑾又突然说日后不必再拘着陛下。
啊好
薛兆顿了顿,有些诧异地领命,下意识说“那正好,这几日末将不知拦了凤宁宫的人几回了,这下终于可以
他这一多嘴,张瑾突然又反悔,冷道还是继续关着。
薛兆
不是,他怎么反复无常啊
紫宸殿内。
姜青姝人不踏出殿门,却对外界的动静了如指掌。那奉茶的内官便是个例子。
工部侍郎卢涣意欲安插人进女帝后宫,指使内侍省主事丘颖借奉茶时机,勾引女帝。她能上钩才怪。
卢涣。
出自已经没落的范阳卢氏,从前也是极为鼎盛的大族。
除了这个姓卢的,妄想进她后宫的人还很多。撇开那些臣子暗中想献的人、在御前勾引的人以外,近来还有好几个宗室想入宫见她,比如说三皇姊嘉乐公主就声称新得了一个乐伎,极擅研谱,能弹奏失传的乐曲,想邀陛下一同鉴赏。
姜青姝还没答应,秋月当先变色,似在忌惮着些什么。好在这种无聊的事,薛兆帮她拦去了一大半。
姜青姝近日成了香饽饽,她甚至不无好笑地在想如果她此刻去御花园溜达一圈,会不会和宫廷剧里演的一样,有一堆男人整理仪容、等着跟她“偶遇”呢
当然,这些不过是茶余饭后的乐子。
姜青姝更多时间,都在关心其他要事六月二十八,御史再弹劾翰沈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