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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葭说晚上家里要吃年夜饭,不能陪他吃晚饭了。
俞霭理解:“那晚上可以接你出来去江边跨年吗?”
陈葭皱了下眉,在还没理好思路前就决定把话讲清楚:“其实我还没有喜欢上你,答应你是一时冲动,对不起,学长…”
俞霭的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和黯然,但他很快掩饰了,车子稳稳地启动,把侧脸留给她严肃的视线。
他说:“我知道。”
这下换陈葭惊讶。
俞霭继续说:“你没发现吗?你跟我在一块的时候总是心不在焉,我猜你心里有个喜欢的人。不过不要紧,爱那么宽泛的感情,怎么只容许一个人霸占?我会等你慢慢接受我,只要你允许我在你身边。”
陈葭心口酸涩,疑惑道:“你喜欢我什么呢?我们并没有认识很久。”
俞霭瞥她一眼:“当我发觉我并不想看到你哭,想你每天都笑;上学的时候迫切想放寒假;寒假约你出来玩,害怕你会拒绝……很简单,但你不要怀疑。”
陈葭毫不浪漫地刨根问底:“可你还是没告诉我你喜欢我什么啊。”
俞霭默了下,试探地问:“你是想我说你吸引我的优点吗?”
陈葭如被孙大圣当头一棒,打得七窍流血。是了,她在意的不是他喜不喜欢她这件事,是她想让他肯定她,是她想要在外人眼中知道自己的好,自己的优点。
她竟这么自私自卑吗?陈葭奔溃了。
俞霭吓了一跳,忙抽纸巾给她:“你别哭呀,你有很多优点,我只是一时不知道先说哪个。”他一边注意路况一边留意她,手忙脚乱地努力安慰。
陈葭只是用纸巾按住眼眶,然后摇头。俞霭被迫把车停在路边,也许很快就会有交警过来贴罚单,但是陈葭的状态容不得他多想。
他熄火后解开安全带,小心又轻柔地俯身过去拥抱她,像贴面礼一样克制,手掌在她纤细的蝴蝶骨上轻拍两下。
语气如叹息,饱含着怜爱与遗憾:“如果你不喜欢,我可以离开。”
陈葭的脸颊擦过他的下颌,俞霭紧了下手臂,她柔软潮湿的肌肤,大抵可以栽培出香雪兰,纯真,理想爱情。
松开她时才后知后觉她的体温与气息,俞霭静静地凝视着她垂泪,缓缓道:“你知道在培训班时我就对你有好感了吗?在你袒露心声后,没有人能抵御得了你纯粹干净毫无保留的模样。但我不能,我是你的老师,尽管也只是临时,可我得做好老师的本职工作,不能有辱师德。”他顿了顿,因为陈葭渐渐收住了眼泪,肩膀微微耸动,鼻子通红,可怜可爱。
他继续:“在培训班结束的时候,我想,一切都要结束了,就这样也好。可后来你竟然还记得我,会联系我,我很意外。自那之后我时常想起你,想你弹错音时懊恼的眉,想你第一次完整演奏完一曲时弯弯的眼,想你流泪时通红的眸,想再一次「明天见」。”
在窗外呼啸而过的汽车声中,陈葭好像听到了属于他的鸣笛。他由衷地对她按下名叫“喜欢”的喇叭,让她的心瓣微微颤抖。
陈葭找回自己的声音,犹带着一丝哭腔:“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喜欢你。”她急急地捕捉他的神色,“你能懂吗?我只在乎别人喜不喜欢我、爱不爱我、对我好不好,但我不知道怎么去喜欢一个人,怎么去爱一个人。”
陈葭把纸巾攥在手心里,像攥住救命稻草,大眼睛里是迷茫与渴求。
俞霭的心软得像鹅绒被,真想把她抱起来躺上去啊。他笑起来,再也拴不住心猿,驾不住意马,俞霭环住她,这一次,再也没有罅隙。
“没关系,我教你,谁都有第一次,没有谁与生俱来就会爱的。”
陈葭是有些抗拒的,但她没有推开,他的胸膛很温暖,甚至有些灼热,身上的香水味清新好闻,他扑在她脖子上的呼吸又重又湿,卷卷的头发搔过她的脸颊。
一切都那么真实,这让她无比感动。
她是在被爱的。
陈葭也环住了他。感受到他拥得更紧,想要把她嵌入他身体,铭心刻骨般的力道。
她想,她会试着去爱俞霭的,就像世间千千万万的情侣那样去尝试付出与爱。
尽管她在这般想的时候,脑子里出现的却是另外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