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香行今年有所震动,又出了一位大制香师。
姓甚名谁并未对外公布,一时半会儿很多人还没摸清。不过门道深的第一时间便已知悉。譬如香盛楼的老板,就得知梅溪街那间铺子便是今年大制香师开的。
再派人私下打探一番,原来是国公府的少夫人。
有能力有背景,那就不是敌人,是未来的友人。香盛楼老板一瞬间就决定下林施微的位置。
新大制香师,也引起了长公主的兴趣。
怀胎五个多月的长公主时常受到孕吐折磨,对气味格外敏感,又不能使用先前惯用的熏香,只因御医认为久闻香料不利母体与胎儿安康,故而不建议长公主起居室放置。
昔年怀魏令屿和俞十鸢,都是大制香师蔡大家亲自为长公主调制于孕妇无害之香,今年终于有了新制香师,且还是自家亲戚晚辈,长公主不由心动。
人,哪有不喜新厌旧的。
对新大制香师的能力充满期待。
林施微收到了来自长公主府的定制请帖。
烫金请帖,仿佛真的在发烫,滚热滚热,灼人手心。
这样的请帖林施微不会拒绝,也不能拒绝。
为长公主侍香和新婚向长公主敬茶是两码事。
侍香就是伺候。
伺候长公主非同小可,况且还是有孕在身的贵人。林施微并不敢擅专,很快回了大夫人吕氏。
吕氏正半躺在榻上通头发,将将洗完没多久,被熏笼烘个半干,由年轻媳妇子服侍着。
吕氏让林施微过来坐下说话。林施微乖巧上前,挨着榻沿坐了,接过小婢女手里的美人捶,一面为吕氏捶腿一面聊天。
林施微柔声道:“娘,我年纪小没甚么经验,就这样冒冒失失过去,万一什么没考虑周全,犯了长公主忌讳,就不美了。”
儿媳有这种想法再正常不过。
吕氏温声细语道:“你能有顾虑是好事,说明做事前深思熟虑,为人谨慎,有这种念头,倒也不会出什么大错。你且放心,长公主为人随和,同我们长房关系一向不错,断不会令你为难。”
她说了一半,示意林施微不用捶了,继续道:“只长公主于公乃天家金枝玉叶,于私是你长辈二叔母,你须怀着敬畏之心服侍。规矩什么你也是知道的,该怎么行礼怎么行礼,该怎么谢恩就怎么谢恩。”
也就是长公主是真随和,没什么不得了的忌讳。
面见长辈不同于同辈,林施微想着打扮讨喜隆重一些,但也不能喧宾夺主。
衣裙都是绣庄新做的,颜色依旧是她喜欢的珍珠白与正红色,比石榴红大气庄重。只是红色所占更多,刺绣更为华丽。
交领上衫还在领口、袖端以金线缀了缠枝花纹,添了几分贵气。
妆面倒是从简,林施微那张脸也没甚好画的,眉不描而黛,脸颊白里透粉,凝脂白玉似的,唇色倒是不如从前殷红,有些浅,许多忧思过重原因,不过也不打紧,点了红色的唇脂,整个气色便上来了。
明艳照人。
长公主见了不禁多看两眼,笑眯眯的。
有孕在身的妇人,就爱看好看的人儿,尤其长公主,身边的宫人一个赛一个的齐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