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的渊渟殿怎么会塌?!”
被京畿凶兽之事闹得不停歇的吴长生抽空出来处理此事,他站在渊渟殿的废墟前,捋着花白胡子瞪眼问道。
吴庸园扫过一眼,转头看向自己结妻子所生的孩子道:“若庭,当时你在?说说怎么回事。”
吴若阳也此时跟在吴长生身后,闻言目光落在他的好弟弟身上,歪头朝他笑了笑。
吴若庭没看见他似的,淡声回答道:“没怎么回事。我们在殿中说了一两句话后,就听到地板断裂的声音,韩族长带我们出了殿,便塌了。”只字不提白宸安的话。
闻言,附近的家主皆是疑惑。
“嘶——莫非渊渟殿当真年代久远不慎压力?”
“近日中京忙碌,在渊渟殿中聚集次数比以往的确要多。”
吴庸园皱眉,“地板先断裂?”
吴若庭颔扬眉,接着道:“父亲敏锐。地板断裂后,我们隐约看到木板断面上有黑丝斑点和被侵蚀的孔洞,看着好似怨气的痕迹。”
吴长生质疑道:“若是怨气,为何你们进去并未察觉?”
“大约是被什么压制了。何况能够使整个渊渟殿瞬间坍塌,可知并非一两日所能成,因此我猜测,也许怨气早早就被埋藏在渊渟殿底部,直到彻底侵蚀。”吴若阳笑着接话道,“族长,怨气之于灵修宛如砒霜,您还是仔细些身子,让孙儿们来勘察吧。”
吴长生一大把年纪了还得忙这忙那,闻言顿时熨帖道:“不错,便由若阳安排吧。”
由吴氏开了头,世族派出的便不外乎是极富盛名的几个小辈,嫡系旁系家主们在所有人面前露了个脸面便回去处理其他事务了。
凶兽之事被瞒得死死的,可不能在这关头惹得民心大乱!
吴若庭极其看不惯吴若阳这般奉承的狗腿模样,想到这人先前还教唆吴江邈给他添麻烦,脸上便毫不遮掩对其的厌恶,冷冷的甩手离去。
远远便见吴氏内部不和,白氏弟子就开心不已。
“吴氏这般下去,等老吴族长一走,恐怕族内争斗愈激烈。”
“最好斗个你死我活,让吴氏大权旁落。”
“大胆一点,直接让吴氏滚出中京。”
“哈,那我做梦都要笑醒。”
韩氏弟子与赵氏弟子:“……”
赵时宜近日被派遣去京畿处理骚动,他已经好几日没有见着秦昱了。
二公子混在人群中漫不经心的想:分明在知雅宴见到过容貌颇盛的,那符师和落魄的白氏公子长得也一个比赛一个漂亮,他却总是惦记着那个少年弓手。大概是太有意思了,没想到世家中也能出一个如此富有野性的弟子。
白氏和吴氏的人果不其然又吵起来了。
韩在染这个大弟子,非但在族中要管理多项事务,四大世族商议时又要忙着劝架。
赵氏的老神在在,能理事的赵时宜也是个纨绔弟子,耽于酒色。
能不捣乱就不错了。韩在染尽量心平气和的想。
他甚至很不负责的想到,世族在这些人手里迟早得完蛋。
今日聚集主要是为了重建渊渟殿。但渊渟殿以金丝楠木建成,最主要的梁柱都被怨气侵蚀。若想重建,必须处理那堆木材。
灵修不能冒着走火入魔的风险,只能将附近的普通木匠请来做工,先将废墟清理到中京外,再重新建起新的渊渟殿。
弟子们经过小小的一番波折,尽快分配好了任务。
但能够侵蚀掉一座数百年不塌的大殿,怨气浓度不可小觑,修葺渊渟殿过程中,总是有弟子因此而受伤。
将废墟一揭开,根根横梁以及两列金柱的断面黑斑扩散得彻底,可见怨气之浓。
白宸安听说这些时,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同沈家一起返回南方。
沈家主早早撂下担子趁机跑出去玩乐,美名其曰这段时间照顾他们太辛苦,转眼就离开了中京不知所踪。
雅戈集在一个又一个意外中加快赛程,终于提前角逐出前十甲。其他世家们大概还没能意识到事情严峻,不少人还留恋在富饶繁华的中京街道。
沈钰祺叽叽喳喳的说着近日听来的中京八卦,嗤道:“依我看啊,这中京风水不怎么好,养出来的人也是刁钻刻薄,一个个善妒又高傲,闹出这么多笑话。”
白宸安一顿。
他默默想到,恐怕不是风水的缘故。中京怨气应当远不止渊渟殿一处集中,中京人在潜移默化中受其影响,性情难免阴晴不定。就比如吴若庭,明明之前是很正常的小孩。
韩族长在渊渟殿时表现出的易怒倾向,就是很明显的例子。
就要看他们能不能意识到这个问题,揪出背后的操盘手了。
白宸安毫无负担的想。
毕竟四大世族在他看来各个都像是毒瘤,正事不干却成天组织毫无意义的议事集会,徒增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