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昱面色沉如墨。
“在秦家胡闹也罢,到中京还不知收敛!二公子要同你切磋,岂能不应?”
“可是……”
“就惯着你这性子!”随后他又缓了声音道:“也就多待几日,待事情结束,不准自己跑了,知道没?”
秦昱张了张嘴,不愉地应了,神情怏怏。
赵时宜笑着饮尽杯中酒,杯子轻巧地落在楠木雕花桌案上。
叮——
至此,宴会算是结束,尽管除赵时宜外的人都不怎么合心。
陪着秦昱将秦家人送到了门口,见秦家主还在给他交代事宜,赵时宜侧对小厮道:“去给秦公子收拾间房来。”
“是。”
赵时宜嘱咐道:“我院子里的就好。”见秦昱往这边走来,又扬起笑道:“秦公子,你觉得呢?”
秦昱压根没在意他说的什么,恹恹的回答:“都行吧。”
看样子确实是很不顺心了。
左右要留在这里,住哪都一样煎熬。
赵时宜不知何时又把他那的折扇端在手中,语气平淡,“走吧,我带你去转转。既然留下,不如忍耐些脾气,总好过四处被人掣肘。”
秦昱窝火道:“谁知道就一符师,闹这么大动静,若不是此,我早该到了金陵享乐了。”
赵时宜用折扇遮了半边脸,露出一双凤眼,瞧着少年带着长期在外的野性,与那英气的面孔相融,是中京世族弟子都不曾有的蓬勃朝气。
也许是那些世族看不上的。
赵时宜道:“你也甭抱怨,留你在我这算是不幸中的万幸,若是被我那大姐看着,只怕你恨不得在赵氏就寻死。”
大姐是他的同父同母姐姐,相隔近十五岁,性情暴躁,控制欲极强,不少族人受她辱骂。好在她一年前因犯了大错被罚去边陲之地,年轻一辈弟子管理的事务才渐渐落在他身上。
秦昱看着他,哼道:“你这笑面狐狸,我同你也不熟,只希望你照今日午后在比试台所说的那样,对客人好些。”
赵时宜失笑:“你这公子真是,那会儿我还以为你是个冰山美人,找你搭话也不堪理会,从晚宴到此时,怎么变了个人似的?”
秦昱脸色稍变,像是要动怒了,“先前听闻世族规矩繁多不胜数,我怕坏事不敢多言。但我向来随遇而安,本性暴露,有何稀奇?只是你不了解我这个人罢了。”
赵时宜接受了这个说法。
“那阿昱可给我这个机会了解?”
秦昱被这一声“阿昱”喊得鸡皮疙瘩起来了,嫌弃到:“二公子好生自来熟,我不过一介莽夫,不必这般对待。”
“噗,”赵时宜却被他这态度逗笑了,笑得难以自禁,“哈哈哈哈……哈哈,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
“什么?”秦昱皱眉。
赵时宜直起身子,靠近了那少年,“听说你还有一年就及冠了?有寻占卜师或半卜师测过姻缘,可曾红鸾星动?”
“未曾。你问这个做什么?”中京人都这般自来熟么?
赵时宜意味深长道:“……没什么。”
居然是个不谙情事的青涩少年。倒是未经雕琢的好宝贝。
“你先去歇息吧,明日一早你来寻我,带你去见族长。”
秦昱应了。纠结一会又道:“今晚我这么对族长……”
“现在知道怕了?先前怎么不知?”
秦昱哽了一下,“我说话如此惯了。”
“没事,有我在,族长不会怪你,”赵时宜用折扇轻点少年的脸颊,轻笑,“回房里去,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