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万府外。
“天河?”
被唤作天河的少年容貌周正,身着雪青色的孟家弟子服,手持长笛,身后还跟着好几个孟家的弟子。
“云昭兄。”
云昭收了些疲惫神色,强撑着笑意面对少年:“麻烦你了。”
孟天河摇了摇头,“分内之事,云昭兄休息一下吧。”
孟天河与孟星河为同胞姊弟,是云孟二家乃至世家世族之中最擅长阵法的弟子,收到消息后便急匆匆的从扬州赶来。
万府。
偌大奢华的府邸如今空空荡荡,死寂无声。符阵阻挡了探索真相的步伐,却无法阻挡惨案的事实与幕后之人狠辣的手段。
孟天河蹲下来擦了擦地面符阵的痕迹,犯难的皱了皱眉头。
浓郁的灵气源源不断的支撑这些阵法,牢牢的坚守万府灭门的秘密。
孟家的弟子嗅着铁锈般的血味,怵的围在孟天河身旁。
“四师兄,怎么样?”
孟天河道:“有些复杂,我再看看。”
云昭走过来道:“天河,万事小心,若实在难破,我们再想法子便是,不要勉强。”
“我知道分寸的。”
于是弟子们不再打搅孟天河解阵,沉默的坚守在万府四周,勘测任何线索。
“这个阵法似乎有点熟悉。”孟天河喃喃道,围着阵法细细观察,不断在心中勾勒阵法线条走向,希望从中找出破绽。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孟天河额间的汗越布越多,头脑也有些昏胀。
眼见日影渐斜,他稍作歇息,再去看地面上阵法,忽然灵光乍现。
“等等……角、亢、氐、房、心、尾、箕——东方青龙象!是四灵阵!”
意识到这点,孟天河猛的抓住旁边弟子的胳膊,问道:“今日属何月何日?!”
“回师兄,二月廿六了。”
“龙抬头早已过了……这个阵不是最强的时候——”孟天河实在想不明白为何要在这个一点都不特殊的日子设下这样一个阵。
四灵阵是较为常见的阵法,在以前符师一族还未凋落时的世家多用来作为防护阵,且四个子阵在不同方位不同时期皆有不同的效果。青龙阵位列东方时法力最强,在每年二月二龙抬头时更甚。
“四师兄?有办法了吗?”
孟天河回神点头,组织几名孟家弟子尝试依次用灵气攻向阵点,云家弟子闻声,纷纷上前协助。
两家派来的都是精锐弟子,不消多时便齐力破开青龙阵。阵点攻破,整个阵法顿时如失去骨架的病龙,灵气没了支撑,“轰”的四散开来,冲得伶师的乐器齐鸣,剑修的剑身狂震。
血腥味失去遮挡,铺天盖地的袭来,裹着尸臭刺激着弟子们的神经。
“呕——”
顿时吐成一片。
孟天河尤其。
云昭知道他自幼没怎么出过门,潜心在家研究阵法和乐谱,正是因为身子骨天生薄弱。
“天河,你还好吧?”他捏着鼻子担忧的望向孟天河。
只见那少年脸色苍白得过分,五腹六脏都要吐出来了。吐了一会儿实在吐不出什么来,脸涨得青。
云昭担心他的身体,连忙背起他,招呼弟子们远离万府,并加强外围防护,以防不知情的百姓误闯进来。
就在众人撤离不久,两位不之客还是“意外的”进入了万府。
……
“啊——”白宸安捂住鼻子也难挡刺鼻的气味,苦恼的皱了眉头。
易天问面不改色,随手在半空画出几道符文,灵气波动,将难闻的气味逼到了角落。
白宸安感激的笑笑,小心翼翼的迈过一具尸体。
尸体已经开始呈现巨人观象,浮肿不堪,光是看两眼也会作呕。那些世家弟子不过匆匆瞥一眼,就要恶心上好久。
府里上到万家家主,下至庖丁侍卫,无一人幸存。
易天问用脚尖勾起一具男尸的衣襟,颈间紫黑色的伤口暴露于空气中。
一道狰狞且致命的伤口。
伤口周围皮肉外翻,深浅不一,似是被长了倒刺的藤蔓割伤。
再深一些,恐怕就要身分离了。
再查看几具,同样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