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窗而望,能看到上京城一片繁华,更能看到那家车把式口中所说上京城办事最是稳妥的威风镖局,说来也巧,茶刚上的时候,她就看到一队镖队回来,镖头是个十分稳沉的男人,行路脚步稳沉,警惕性极高,就在她盯着他看的时候,男人竟然第一时间抬头看她。
二十几岁的男子,眉目锐厉。
纪南珠也不收回目光,只是原本打量的眼神,在倾刻间化为好奇。
男人很快收回了目光,带着趟子手走入了镖局。
纪南珠这才收回了目光。
行镖之人,警惕性高,才能预知危险,避免危险。
她心下有了主意。
“姑娘,喝口茶。”
红环倒了茶水递到了纪南珠的面前,她举起杯子正要喝,就见一位老嬷嬷带着两个丫鬟行至她人她的面前。
“你就是季娇娇季小娘?”
纪南珠不知对方身份,微微蹙着眉,却还是问了句,“请问你是哪位?”
“奴婢是相爷府柳二姑娘身边侍候的,我家二姑娘请季姨娘到三楼包厢问几句话。”
那嬷嬷语气微微上扬,看向纪南珠的眼神却带了几分高高在上,倒是把狗仗人势演绎得格外生动。
纪南珠心底一冷,面上却未显露半分,只浅浅一笑,,“恕我不能前往,我与柳二姑娘素未蒙面,并不相识,你说你是柳二姑娘我又怎能轻易相信,自是不能跟你前往包厢。”
“你不认得我,你身边的丫鬟总得认得我吧,我可是时常跟着二姑娘去侯府做客?”
柳相家与侯府两家离得近,柳夫人与侯夫人又有几分交情,两家一直有往来,柳家两位姑娘与裴家三位姑娘也自幼相识,尤其是裴大姑娘与这两位交情极好,时常邀了柳家两位姑娘来侯府做客,是以侯府里的下人都认得这位柳家二姑娘,更认得她身边侍候的黄嬷嬷。
黄嬷嬷看向了纪南珠身旁的两个丫鬟。
只可惜红环红霞都是从三等丫鬟里提上来的,平时也是在通园里做事,还真的是没见过黄嬷嬷。
两人俱是摇了摇头。
黄嬷嬷一脸嫌弃地瞥了一眼二人,随后又说道:“那你问问这书芳茶楼的伙计掌柜,他们认得我二姑娘。”
“今早出门时世子爷才让我出门在外须得谨慎,误要轻信陌生人。”纪南珠缓缓说道,神色从容,“若当真是柳二姑娘,那劳嬷嬷同她说一声,若是想找我可到侯府来,或者请人递来请贴,我自会赴约。”
就在这时,一道嚣张的女声响起,“你倒是好大的架势,我要跟你说几句话,还得给你递请贴?”
纪南珠顺着声音看去,就见一名身着华服,面容精致,头上成套金镶红珊瑚头珠钗的女子走了过来。
那女子面色不善,眼神嚣张,说话的时候,目光上下地打量着纪南珠,眼底透着妒恨。
心头娇珠
纪南珠面色沉静,轻轻地理了理袖摆,缓缓站了起来。
面前的女子她并不认识,但是对方看自己的眼神她倒是十分熟悉。
父亲喜新厌旧,府里的小娘一房接着一房,平时那些姨娘们最喜做的事就是拈酸吃醋,她们斗的时候,眼神就跟面前这个女子的眼神一般模样。
看来这位柳二姑娘,心仪裴之烬。
只是她打听过,裴之烬至今未定下亲事,所以这算是柳二姑娘一头热吧。
纪南珠看着对方倒也不太担忧,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对方多少得顾着脸面,就算再妒恨自己也会知晓分寸。
她不卑不亢地笑了笑:“我自是不敢有任何架子,只是出行在外,总须谨慎。”
“那现在能跟我上去了吧?”柳水清越看纪南珠越发心里酸得紧。
这个贱人长得竟是与她长姐有着四五分相似,还真的像若芸姐姐所说,晏哥哥便是照着长姐的模样找的。
想到这里,她即妒忌又愤怒,随后就是一阵委屈难受。
明明她长得也与长姐相似,可之烬哥哥宁愿去外头找个这样的女子,也不愿意娶她。
明明,她与之烬哥哥也是从小一块儿长大的。
柳水清是相府家的嫡二姑娘,今年才及笄,生得也是十分好看,与姐姐柳水静有几分相像。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爱慕着裴之烬,只是那个时候所有人都觉得裴之烬与柳水清更配,是以她便是心中有爱慕也从不敢说出来,直到去岁长姐嫁了恒王爷,她觉得自己的机会来了,于是那暗藏的心思,终于是藏不住也不打算藏了。
她性子与长姐南辕北辙,长姐文静,她则是十分张扬任性,也颇为大胆,年初及笄后就大着胆子给裴之烬递了情书。
可是她那情书才递过去,裴之烬看也未看就给撕了,还叫她以后不要再动这样的心思。
她这阵子心里难过,可是却并未放弃,她并不觉得自己比长姐差上哪儿,甚至所有人都说她长得比长姐要好看。
而且家中父母对于这事也是乐见其成,并未阻止。
都说男怕缠,她都想好了,缠到他娶她为止,可谁知他转头就带了个女人回来。
想到这里,她不由地狠狠瞪向了对方。
纪南珠自是不可能跟她上去,大庭广众之下对方还会顾着脸面不敢对她动手,可若是进了雅厢,那一切便不好说了。
她面色不显,只站在原地未动,“我并不识得姑娘,不会跟你进雅厢,你若有事就在这儿说即可。”
一旁的红环红霞头也察觉出来者不善,且她们虽不认得柳二姑娘,但是对方这一身行头,身边还跟着六个丫鬟的气派,怕是八九不离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