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原会泅水,若不是滑下去时脑袋砸到石头上,他根本不会晕。
看着床前太夫人、父母亲的沉重脸色,章焘自以为贴心道:
“老太太、太太放心,我好得很,一点儿事都没有。”
闻言二老爷的脸色更加黑如锅底,李氏也心虚地低下头去。
……
桑落听完事情经过,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她与应舯从无往来,他今日能来,想必是受人所托。
至于托他之人……
王佑安又救了她一回。
从认识他到现在,王佑安总是这样,用一种温柔的方式默默地在帮助她,保护她。
不论是赏花宴上的伴曲,行宫的挺身而出,还是今天英国公世子的到访……
对王佑安,她好像是越欠越多了。
桑落并不喜欢这种欠人情的感觉,在心中打定主意,以后若有机会,她要尽快还回去。
“太夫人怎么样?”
汪思柔叹口气,“外祖母被气狠了,如今已回了宁寿堂。”
桑落点点头,“你先回去,我要去宁寿堂一趟。”
汪思柔劝道:“外祖母心情不好,你现在最好不要去。”
毕竟这件事,桑落也牵涉其中,这节骨眼上去,太夫人说不得会迁怒。
“无事,我自有分寸。”
到宁寿堂,四下一片安静。
太夫人是个爱热闹的性子,因此宁寿堂随时都是热闹鲜活,今日这样反常,可见被气得不轻。
桑落走进里间,太夫人正闭着眼假寐,她接过小丫鬟手里的小锤,跪坐下轻轻给庾氏捶腿。
好一会儿,庾氏才睁开眼,见捶腿的是桑落,轻笑道:“怎么这时候来了,佛堂还没跪够?”
桑落摇头,“桑落心下难安,特意来找您。”
庾氏重新闭上眼睛,声音不辩喜怒,幽幽传来,“嗯?”
“今日我撒了谎。我与三公子不是偶遇,是我约三公子在天顺楼见面。”
她说完抬头,就见庾氏只静静躺在榻上,面上丝毫不见惊讶。
也没有说话。
桑落便知道自己来对了。
当下也不隐瞒,一五一十将事情经过说清楚。
“太夫人,我先前不敢叫您知道,是怕您觉得我无德做相爷的继室。”
“那你现在就敢说了?”
庾氏很少这样严厉,此刻即便躺着,也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不愧是章熙的祖母,如此慑人气魄,真是一脉相承。
桑落咬咬唇。
她在佛堂想了一晚上,自认在章焘这件事上,她根本绕不过去。
以太夫人的精明,自然能听出其中猫腻,若她真以为自己能糊弄过去,那她便是第二个李氏了。
“还是怕的。但是我更怕您对我失望,拼着您觉得我是乱家祸种,我也不想您误会我。太夫人,我从未对三公子动过一分别的心思。”
不同于以往做戏,桑落这几句全然出自肺腑,也是她在章焘这件事上掣肘的原因。
今日这般豁出去,便是想拼一把,置之死地而后生。
否则任由太夫人误会,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以后她可能就真的没机会做章相的继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