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飘飘在旁边陪着,不声不响。几分钟后,陶浸说让陈飘飘帮她,上台走位打点,她想象一下自己的舞台设计合不合适。
陈飘飘依言上台,立在舞台的右侧,透过灯光中悬浮的灰尘看陶浸。
陶浸瞄她一眼,又低头画图。
颀长的身子倚靠课桌,“刷刷”扫笔的动作都随性又有气质。
陈飘飘忽然在想,陶浸再长大一点会是什么样子呢?会做什么工作,轮廓会不会更利落一些?
也许光影中的浮毛,实在太像岁月的尘埃,不当心就想到了以后。
垂着睫毛的陶浸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勾唇淡淡一笑,雾面生花,璀璨不可言。
陈飘飘狠狠心动,忍不住对她“哎”一声。
空旷的阶梯教室起了回音,跟从话筒里传出来似的。
“嗯?”陶浸抬头。
陈飘飘眨眼:“你们这出话剧,女主角是不是要穿婚纱啊?”
“对,怎么了?”
“哦,那天我看见她排练的时候,手这样走,”陈飘飘拎起不存在的裙摆,拥着走两步,“我就在想,是婚纱,还是大裙摆的礼服裙。”
陶浸把画板放到身后的课桌上,笑了:“是婚纱,不过最后女主角没有跟任何人在一起,她嫁给了自己。”
“话剧的最后,她会走到台中间,对,”陶浸伸手指了指,引领陈飘飘来到舞台中央,“就在这里。”
“然后谢幕。”
陈飘飘是聪明的学生,标准地行了一个女主角盛装之下的谢幕礼。
随即仰脸笑了,明艳动人,光芒四射。
陶浸双手抱臂,在台下看她,原来少女的面孔在舞台灯下如此迷人,她不用置景,也不必妆造,雪白的皮肤是华服,如云的乌是珠饰,腮红的色号叫做羞赧,眼睛里有她的爱人。
“陶导,”陈飘飘第二次提,“我什么时候能当你的女主角?”
陶浸回过神来:“这么执着的吗?”
自己又不是什么大导演。
“我演技很好,刚刚把你也骗过了,不是吗?”陈飘飘落落大方地站在舞台上推荐自己,像刚进社团时面试那样。
陶浸想了想:“等你毕业的时候,我给你排一出剧。”
心里已经有想法了,就在刚才。
陈飘飘很开心,可转念一想:“还有三年多……”
“我在社团里这么没前途吗?一次都演不上你的剧?”
“社团里你自己努力,”陶浸莞尔,“我刚刚说的,是额外的。”
好,赚到。陈飘飘满意,坐到舞台边缘,跳下来,和陶浸一起整理东西回家。
初雪天的承诺一定会实现的吧,电视里都这么说。
大学生活里有一项十分神奇,刚开学的日子总是很慢,大太阳天跟二流子似的,晃晃悠悠,怎么赶都赶不走,可临近期末,日历便恨不得一秒一张地撕。
圣诞节陶浸和陈飘飘没有一起过,因为她参加大学生话剧展去了。
不出所料,高分入围,出所料的是,话剧社落选了。
齐眠跟陈飘飘说,你最近低调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