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是厌恶真正的性,还是不想在监视中、在外人的耳目下做?
还是……这是他第一次有这样的感官反应,他害怕失控?
祁染低下头,用手按住酸痛的肩膀。他是oo5的制造者,可他们没有过肢体接触,这方面,他摸不着头脑。
缓了一会儿,祁染隐约听到开门声。他往前俯身,穿过半开的卧室门,看到一闪而过的人影。
钟长诀今天穿回了军装,腰间勒着绑带,倒三角的身形更显眼了。他抓着酒店的玻璃杯,手指按在冰凌花状的波纹上,手指……
祁染闭上眼睛,手陷进前额的头里。再睁开眼,猛然看到对方站在床前,低头看着他。
昨晚的精神和身体攻击还历历在目,祁染本能往后躲了躲。
对方仿佛没注意他的反应,把印着冰棱花的杯子递到眼前:“喝点水。”
他低着头接过来,冰凉的水流入腹,延缓了精神上的焦躁。他呼吸着,逐渐平静下来。
有什么可怕的?又没真强上他。
对方等着他喝完,拿回水杯:“我替你点了早餐,火腿面包,我看你一直吃这些。”
“谢谢。”
“吃完我们就回去。”
“俱乐部的聚会不是两天吗?”
“生了昨晚的事,我想你大概不想继续待在这儿了。”
祁染知道他说的是打人事件,但思绪不自觉飘到另一处,再抬起头时,对方已经离开了房间。
祁染望着他的背影,心绪复杂。钟长诀的对话流畅,语气自然,神态和平常别无二致,好像昨晚的一切没生过。
在这儿反刍、回味的,只有他一个。
静默了一会儿,他起身下床。不在意也好,有那样的过去,复杂的关系不适合他们,做秘书和老板就够了。
吃完早饭,他们仍旧坐渡轮回去。上岸后,接待员带着他们走到特殊出口,专车已经停在那里了。“今天市里有游行,几条主干道都堵了,我给您调整了路线,虽然绕了一点,但更快。”
“游行?”
“嗯……”接待员勉强笑了笑,“虹鸟联盟嘛。”
虹鸟是萨沃北部的一种鸟类,羽毛色彩斑斓,如同彩虹。因为彩虹形同桥梁,虹鸟也被视作沟通、和平的象征。虹鸟联盟作为近几年新兴的反战组织,增长度惊人。祁染经常在新闻中看到它的标志。
沿着海湾大道走了几公里,车子拐进一条城镇公路,在一个红绿灯前停下。
左手边,远远地,能看到密密匝匝的人影。他们举着牌子,上面用粗大的黑色字体写着“要和谈,不要战争”“要对话,不要武力”,或者“反对临时法案”“反对政府权利滥用”,硕大的字体十分醒目。游行队伍前方,有人高举旗帜,带头喊口号,嘹亮的声音穿过街道,传进祁染耳中。
他滑下车窗,两手搁在冰凉的玻璃上,出神地望着醒目的标语。
车子启动,沿着车道开了一会儿,忽然右转。祁染还在愣神,没防备这个大转弯,身子往旁边倒,险些从座位上滑下去。
在他反应过来之前,一只大手揽住他的腰,把他搂了过来。
他的背撞上坚实的胸肌,耳畔传来呼吸声,一瞬间让他想起昨夜同样的姿势。
祁染下意识地用胳膊肘往后一顶,平常人受这一击是很痛的,钟长诀却没什么反应,只是顺势松开了手。
祁染在位置上坐正了,热气涌上脸,在两腮熏红之前,他打开终端,调到新闻频道,点开最上面的采访回放。
新闻果然有效,台标一出,他的心跳迅回归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