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手拢着火点燃。
我看他没有要继续说的意思,或是故意想吊着我胃口,我推车欲走。
被他从后面抓住车子一角。
我头也不回地吼:“把你手松开!”
他又用脚挡了一下。
“实话和你说,这两天他在到处筹钱。我认识他这么久从没见过他这么缺钱。一开始他还不愿意和我说,后来是我自己问到医院才知道的。
他在给你筹你儿子的医疗手术费。”
我扭头去看他:“那跟你有什么关系?”
“前两年我在他这儿借了十万块钱,当时他孤家寡人一个,也没什么花钱之处。我就用这笔钱给家里的老人治病了。
再后来我存了一点儿,就去年我把钱还给他时他让我如果还有别的用处先用着,不用急着还。
言下之意是想让我把家里的房子给搭起来,像我们这种没家庭没背景的人,想要立足,只能依靠农村那点土地和老地皮,在城里给人看酒店也不是长久之计。
他想让我定下来。
但我不想回到那个人多是非的地方,我想在城里扎根。我已经习惯城里的灯红酒绿,我不想再回到满是黄土的地方。
我想达,我想争脸,我想也让人家在提起我的时候说我们家祖坟冒青烟出了我这么一个了不起的人。
就因为这股气,我染上了赌博。”
我听得心里沉了一沉。
他的面色也并不好看,五味杂陈,更多的还是遗憾和后悔。
他的嗓音里似乎还带着一点哽咽:“我,一开始我赚了不少,两三万。我就想着再不济把这两三万输回去就算了,如果……
可是如果真的见鬼了呢?那我就有钱了,我不仅可以把欠伟哥的钱还上,我自己还可以留下一笔!
说不定能翻身,能变成有钱人。
最后输得一无所有。”
“……”
我不知该如何去消化这个事儿,也不知该如何回应。
最后只留下一句机械有分寸的话:“你自己好自为之吧。”
我推着儿子继续往前走,我知道他还站在原地不动,我也知道他在看着我。
就在我快抵达最里面那一间平房时听到他在后面说:“李云烟,你放过他吧,他什么都没有。
他现在什么都没有。”
我权当没听见,我和王伟之间的事无论放在谁面前,大家都会觉得是我拖累他,是我骗他。
但外人怎么看于我而言根本无所谓。
外人吹得天花乱坠也好,最终盖棺定论也罢,只要他和我都明白就行。
可刚刚他跟我说的话我也不是全然没进心里。
还有他们打斗时说的。
他们两个应该很早就认识,一起经历了一些事儿。
都同样认识给我打电话那个女人。
总之,他们走到今天不容易。如果我今天没来这儿,或许我永远都不会知道王伟到现在都还在替我想方设法筹钱。
他已经尽力了。
给我那一万块钱,从金沙过来是给我转的5ooo,早就是他的极限。
我们都是平凡而普通的人,平常这15,ooo元如果省吃俭用完全能扛得过一年的开销。
可是,他全给了我。
我从窗口看到他靠墙而坐,把头深埋在两腿之间。好像在深思什么,却又好像是累睡着了。
为了给我儿子筹钱他找到酒店前台,追他回款。
在讨钱时他就知道这笔钱不一定能到手。
我甚至可以推测他动手是因为知晓他去赌博,把这笔钱全都赔了,所以他才会生气。
我能感受他那种恨其不争的感觉。
无论是在娘家,在我爸妈,在我弟弟妹妹身上,还是在林峰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