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太太看着走出去的老二,一把抓住也准备出去的老大,“行了,没钱就没钱,我从公中拿三百给你弟……”
“啥?”江老大一脸不关我事的表情一下变了,“怎么要这么多?干啥要这么多?”
江老太太将江老三说的那些又说了一遍给江老大,江老大深深看了江老三一眼,开口说,“车费什么的是固定,我明天找人一打听就知道了,其他的,隔壁村有人出去打过工,过年回来过的,我去他家人那里打听一下,不过我倒是知道,出去找活的,都自己背着铺盖卷去的,要真是一天两天暂时没地方住,找个桥洞什么的,也能凑活。
城里和我们乡下是不一样,不过乡下去南方打工的,不是去工地就是进工厂,那可都是包吃住的,要不了那么多钱。
还想着在城里租房子过日子,和城里人一样去上班?!呵呵,城里没工作的小年轻多了,那种工作还能给咱泥腿子干!不就是工厂和工地苦,城里小子们吃不了苦,干不下去,才给我们机会的。”
最后,江老大又说了一句,“出去打工也不是这个时间,这没几个月就过年了,等过年的时候,回来还是不回来?回来,这么短时间还不够给来回车费的,这不是给铁路做贡献?要去打工,就年后走,过完年就出,怎么也得干个一年,车费也不算白瞎了。”江老大说完,转身就走了。
江老太太都愣了,这,这家是谁做主?!
不管江老太太怎么震惊难过,江老大的话没错,现在出门不合适,江老三还是要继续干几个月农活,日子还是继续,唯一变化是9月底的时候,刘英去了镇上,两个小丫头也不每天往家回了,说是帮刘英做做卫生,招待所的老板给了一间杂物室让两个小丫头晚上住,条件就是多帮刘英做些事。
刘英去镇上的事,江老太太也是事到临头才知道的,江老二就是通知了她一下,并没有解释或者试图说服她,刘英去镇上的收入,江老太太忍不住问了,江老二就说,是娘仨在镇上的伙食费,不然两个丫头在镇上不回家,吃什么。
江老大没说什么,老大媳妇则是在家里气的不行,刘英在村子里的时候,江家老大媳妇已经好几年基本不做什么家务活了,做也只是过年节忙不过来,或者一些露脸的轻省活,刘英干啥都利索,还不多话,村里人都以为家里三个媳妇,活是大家一起干的,最多刘英干的多一些,谁知道基本就是刘英一个人干的。
现在刘英不在家里了,家里所有的活都要靠老大媳妇和老三媳妇,这两个不是不会做家务,都是村里长大的,哪个没干过,不过是多年不干了,人懒了,活做的就不够熟练了,两个人干活都不如刘英一个人干的好。
江老太太很快就觉得家里哪都不对劲,不是脏衣服堆多了,就是饭煮硬了,江老太太牙口早就不好了,硬一些的饭早就吃不动了,刘英煮饭就会照顾她,另两个媳妇就不会考虑这些了。
院子里的杂物也越来越乱,不只是东西不好找了,就是在院子里走路,不小心都能被绊一跤。平时这时候,刘英都已经张罗好晒的秋菜开始腌咸菜了。现在,家里菜园子有些菜都老了还没摘下来晒。
江老太太没办法,只好自己也动手,指挥着两个媳妇把事情分工好,自己还要上手,才渐渐理顺了。
镇上的娘仨却有着不一样的生活。
刘英来镇上之前,两个小丫头是每天天不亮就出,带着早饭和午饭往学校赶,下午一放学就往家赶,秋实心里想着,自己现在是不是就算是在锻炼了?这样几年下来,自己肯定是长跑健将了。
刘英来了之后,两个小丫头很快就和刘英一起住在招待所给临时工准备的小屋子了,这个屋子很小,就能放一张小床加一张小桌子,三个人挤一张小床,哪怕三个人都很瘦,也实在是不舒服。
为了自己住的舒服些,秋实给招待所的李老板提供了将大通铺的房间,改成上下铺的建议。
上下铺可不是什么近现代的明,这是古代华国民间就有的,还早早就传到了外国。毕竟缺乏足够空间、足够金钱的底层老百姓的智慧是不可小觑的。
不过一般招待所可想不到将上下铺作为招待所的设置,这个招待所主要是为了来两个厂子的采购准备的,还有零星来这边的一些探亲访友的人。招待所主要就两种房间,两张床铺的房间——提供给体面的采购和类似大通铺的房间——提供给临时探亲访友,而亲友家实在是挤不下的人。
秋实经过段时间的观察,现来的采购们也不是都能长期住得起两人间,有时候在这里一等就是很多天,房费可不少,哪怕是单位报销,也吃不消。但若是去住大通铺,大家都是不同厂家来的体面人,丢不起脸啊!
在可以住十个人的大通铺里,至少能放四张上下铺,也能住八个人,而上下铺会比大通铺更让人舒服一些,至少在私密性上好一些,上下铺加上帘子,自己也能有一个相对隐蔽的空间,价格可以比大通铺贵一点儿,会比较受欢迎。
部分两人间也可以改成上下铺,变成四人间,等旺季过了,上铺就不用铺盖,将帐子整个罩上,当作是个带帐顶的单人床就行了。
老李开始是不愿意改的,秋实就提议可以先把大通铺的房间改了,反正就算是旺季,采购们也不会选大通铺住的。
老李试探着改了两个上下铺,将另一半的通铺留下了,也就是这个房间可以住四个人,后面来的几个采购立刻就选择了这个房间,当是四人间,四个人闲着时就可以在大通铺上坐着打牌聊天,睡觉时,自己铺位的帘子一拉,外人看到就知道他不想被打扰,也看不到他在里面是在睡觉,还是拿着小本子偷偷写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