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浅薰看到高彦举感兴趣,说得更加起劲了:“那些黑衣人从一开始转向我们所在的亭子,并不是因为母亲的尖叫,而是发现了云紫鸾。”
高彦举点头道:“为什么你这么认为?”
云浅薰马上回答道:“因为那些黑衣人根本就只追她一个人啊。”
高彦举眯起了眼睛,那些黑衣人只追云紫鸾一个人?原来如此。
害怕高彦举不相信,云浅薰赶忙补充道:“我和母亲藏在亭子后面的花丛里,那些黑衣人从我们身边跑过去,根本连一眼都没有看我们。”
“他们都是向着云紫鸾追过去的,可云紫鸾拐回来非要拉着母亲一起走,才害的母亲被那些黑衣人刺伤的。否则,母亲一定安然无恙,根本不会受这样的罪!”
高彦举看出来云浅薰的性格了,他故意表现出怀疑的样子:“你怎么知道的?这些都是你猜的吧?”
“怎么会!”
云浅薰急得叫了起来,“二姐姐就是这么说的,我觉得她说的很有道理,怎么会是猜的!”
高彦举把目光投向一旁已经有些明显坐立不安的云轻染。
他没有说话,可是目光凝视的威力却让云轻染更加手足无措了。
云浅薰犹自叫着:“二姐姐,你说啊,你不是跟淑妃娘娘说了,那些人就是冲着云紫鸾去的吗?”
云轻染恨不得一巴掌捂住她的嘴,让她停止发声。
高彦举继续问道:“云二小姐,云三小姐所说可是实情?
你认为那些黑衣人实际上是冲着云大小姐来的,你们都是遭了池鱼之殃?”
云轻染眼巴巴看着云浅薰,无奈地点点头:“高大人,这是我的猜想,没有什么依据,所以不敢随便说出口,害怕误导别人。”
高彦举并没有什么不悦的表情,声音反而变得平静,道:“本官在最开始就说过,有什么想法都要如实告诉本官,至于真假,刑部有专人负责甄别。”
云轻染低下头道:“是我想错了,还请高大人原谅。”
高彦举再次问道:“那么,云二小姐是如何得出这样的结论的呢?”
云轻染低着头说道:“如三妹妹所言,那些黑衣人根本没有注意藏在花木丛中的她们,反而全部追在大姐姐身后,所以我才会有这样的感觉。”
高彦举的目光闪了闪,云轻染所说的话有些问题。
黑衣人越过云夫人和云浅薰去追云紫鸾的时候,按照云轻染自己的描述,她正被人打飞躺在地上昏昏沉沉,怎么能看见黑衣人的动作?
那她为什么要撒谎?
作为一个经验丰富的刑部尚书,他讯问时不怕当事人说谎,就怕当事人说的全是真话,而隐藏了关键信息。
说谎,就是要掩盖某些不欲人知的东西。
遇到有人说谎,往往说明事实的真相已经不远了。
高彦举心情不错,他转头看着云浅薰,继续问道:“云三小姐,你是什么时候发现那些黑衣人是冲着云紫鸾来的?”
云浅薰很服气云轻染,所以也没有掩饰:“是二姐姐在关雎宫向淑妃娘娘说起,我才想起来当时的情景,发现二姐姐说的没有错。”
这就有意思了,一个躺在地上昏沉不醒的小姐,闭着眼睛都知道那些黑衣人是冲着云紫鸾来的。她有什么特殊的能耐?高彦举抚了抚胸前的三绺长髯,嘴角紫鸾翘了起来。
高彦举又问了云浅薰一些问题,然后看看躺在墙边榻上还没有醒来的云夫人,对着云家三姐妹说道:“今日多谢几位小姐的合作,让高某对于这次御花园事件有了更加深入的了解。本官派人将几位送回去……”
还未说完,内室门帘掀起,那个中年太监再次走了出来。
他仍旧习惯性地躬身微笑着,走到云紫鸾面前说道:“云大小姐,请随我来。”
高彦举马上改口道:“本官派人送两位小姐和云夫人回去。”
云轻染也猜出来内室是什么人在,她带着嫉恨看了看云紫鸾的背影,和云浅薰一起起身向高彦举行礼告退。
士兵们涌进来,再次将云夫人抬起。
这一次,由于没有凌玄白的在场,云氏姐妹二人总算是不用被人拖拽而行了。
云紫鸾跟着中年太监走入内室,果然一抬头就看见了坐在内室高位的宏昌帝。
宏昌帝穿着团龙常服,法令纹非常明显的脸上一片阴沉。不知道是由于这次万寿节的行刺事件,还是因为刚才凌玄白的莽撞宣言。
贺清韶坐在他身边,凌玄白则站在一边,高昂着下巴,不知道刚才在说什么,一脸的执拗。
云紫鸾感觉到室内的气氛压抑低沉,也不敢多看,上前跪拜:“小女叩见陛下。”
宏昌帝哼了一声,总算是没有让她久跪不起。就这点而言,男人和女人的思维方式确实不同。
云紫鸾起身之后,站在原地垂首不语。
“云大小姐。”宏昌帝特有的含含糊糊的声音响起,“朕来问你,你是愿意做皇太孙侧妃,还是愿意做定南王侧妃?”
云紫鸾心中一惊。
难道凌玄白刚才公然宣告两人的关系就是因为这个?
可是,宏昌帝什么时候有了将她和贺清韶拉到一起的心思?丹桂宴时,她已经表现得很明显,对于皇长孙没有任何兴趣了。
宏昌帝刚才说“皇太孙”?他定下了贺清韶的继承权了吗?
贺清韶的目光闪了闪,努力保持着脸上的肃穆。皇祖父怎么突然提到了“皇太孙”?就是为了诱人云紫鸾,让她和定南王分道扬镳?
凌玄白却无声地哼了一下,对这个问题很不屑。他的女人,怎么可能为了一个“皇太孙”,就掉头扑到贺清韶那种毛都没长全的笑面虎怀里!
云紫鸾心思电转,口中却恭谨地说道:“小女身份卑微,那里有资格在皇太孙和定南王之间挑挑选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