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实在恨极了现在这具孱弱的身体!
云紫鸾只能咬着牙说道:“王爷,请自重!”
她曾经在夜晚偷偷摸进云德邻的书房,翻看邸报和相关资料,想要了解她所在的这个时代。
通过这些简单的资料,定南王的地位被她大致地勾勒了出来:天泰朝唯一一位异姓王,世代镇守南疆,手握重兵二十万。所统辖的范围大概与现代的云贵川相当,算得上是一方土皇帝。
根据她的认知,这种异姓王往往是当朝皇帝的肉中刺、眼中钉,不除不快。越是雄才大略的君主,就越不能容忍卧榻之旁有人酣睡。
虽然从邸报上来看,定南王和天泰朝皇帝之间一片温情脉脉,他的生母就是宏昌帝的妹妹文柔公主。但是,政治从来不讲亲情。为了君权,兄弟父子尚不能相容,何况是更远了一层的甥舅、表兄弟?
如今的宏昌帝已经年届六十,在古人的生命中已经是垂垂老矣,而储君之位至今未定。在这个敏感的时刻,本应身在南疆的定南王却亲自来到京城,只要有脑子的人都知道,他所图甚大。
宏昌帝共育有八子六女,其中席皇后所生嫡长子曾被立为太子。可惜在十五年前,太子被废为庶人,举家流放西北。后来,太子本人更是病逝在西北苦寒之地。
如今,宏昌帝还有四位皇子:三皇子宁王、四皇子庆王、六皇子康王,以及年仅十岁的八皇子。
定南王显
然是要从这四位皇子中找到未来新君的人选进行政治投资,扩大定南王一系的政治利益。
要做这么重要的事情,他一定很忙,哪里还有这么多时间摸进女孩子闺房里来?而且还这么关心她的脸,甚至还像一个采花淫-贼一样握着她的手腕摸来摸去?她真是不能理解他帅气的脑袋里装的都是什么。
凌玄白的另一只手伸出,缓缓摸向云紫鸾的额头。云紫鸾歪头想躲,却根本无济于事,还是被他轻松地抚在了额头的伤疤上。
他用食指在伤疤上轻轻滑动,感觉着指下皮肤轻微的不平。看来,雪肌膏的效果还不错,过两天这个伤疤就会完全消失了。
云紫鸾有些抓狂地想,这个男人到底想干什么?他们根本不熟好不好?
狗屁的检查伤口!用得着他来检查吗?他是谁啊?
最可恶的就是,这个男人的武力值远远超过她,让她想要反抗也无能为力。
云紫鸾压制着心中的怒火,沉声道:“王爷,你再这样我就要喊人了。”
“喊啊,让大家都来看看,看看云大小姐的闺房深夜里居然藏着一个男人……”凌玄白毫不在意。
“啊~~~~~”云紫鸾真的要疯了,她真的没有想到在这样的古代社会会遇到这种男人,“你到底要干什么啊~~~~~”
凌玄白收回手指,沉声宣告:“记住,你只属于我。”
云紫鸾看着他再次从窗口飞跃而出,崩溃地捂着
自己的头倒在了床上:王爷你这么蛇精病你娘知道吗?我和你总共才见过几次面,说过几句话?莫名其妙你就来一个邪魅pose说什么“你只属于我”,你真的不需要再去吃点药吗?
第二天早上起来,刚吃完早饭,一个丫环就过来请她到正院去。
云紫鸾把自己打扮得娇弱苍白,怀中抱着云裴氏的灵位,扶着丫环的手慢腾腾来到了正院。
院子里的青石板地面显然刚刚用水清洗过,但是云紫鸾还是眼尖的发现了石板缝隙间残留的新鲜血迹。
从血迹涉及的面积来看,想必在她到来之前,已经杖毙了不少下人。
正院屋子里隐约传出女人的哭声。
院子里所有的下人都远离正屋,一个个垂手肃立,鸦雀无声,一片紧张气氛。
云紫鸾目光微闪,若有所思。
踏入正房,云紫鸾虽然早有准备,却也不由惊诧:云夫人和云轻染、云浅薰母女三人都跪在地上,满面泪痕,哀哀哭泣着。这是在演哪一出?
云夫人看见云紫鸾,收住了哭声,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站了起来。
云紫鸾抱着灵位向着坐在正位上的云德邻盈盈一礼:“女儿拜见父亲大人。”
云德邻的双眼带着明显的黑眼圈,显然一个晚上没有睡好。但是看到云紫鸾,却温声说道:“起来吧。”
云紫鸾看着正在等待自己行礼的云夫人,上前一步将云裴氏的灵位放在堂桌上,示意云夫人
上前行礼。
云夫人的脸僵住了,她没想到云紫鸾在这里等着她。
作为续弦,在元配发妻跟前要执妾礼,她当然是知道的。但是,除了过年祭祀,她还不曾见过裴夫人的灵位,自然也就没有行过妾礼。
如今,云紫鸾竟然径直将裴如兰的灵位抱到正院,要让她行礼。
当着夫君和两个亲生女儿的面,向裴如兰的灵位行妾礼,云夫人想想都觉得满脸发烫。
等了一会儿不见她动作,云紫鸾诧异地开口问道:“母亲?你已经嫁入云家十几年,见到我母亲的灵位要行妾礼,应该不会不知道吧?”
云夫人张了张嘴,想向云德邻求援,可是不用问她也知道云德邻的态度。作为礼部尚书,这种最基本的礼仪,他怎么会公然违背?
云浅薰本就被父亲刚才说的话弄得满腹愤怒,这会儿又看见云紫鸾有意折辱云夫人,早已按捺不住性子跳了起来:“云紫鸾,你什么意思?弄一个死人的牌位过来就想让我娘行礼?你以为你是谁?”
云紫鸾淡淡地扫了她一眼:“我是你的长姐,云府嫡长女。倒是你,以为你是谁?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儿?在父母长姐面前,大呼小叫,对父亲元配无礼,对长姐直呼其名,真不知道你平时是怎么学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