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孰知焱心遁离匆忙之下,“祖燇”无形间,受到了置于藏珍阁五层内大阵空间·上古天脉内所蕴神识的牵连感应,竟尔脱离了它所施圣灵桎梏。
正因如此,它方才会落在三层间的一方寒室连廊角落,此后被掩埋于重重烬土之下,后却为柳清漪所好巧不巧、入内掘重现。
这“祖燇”原本深处焱心眉尖圣灵印记内的虚无之境,寻常外力就连感知嗅探其存在都是难入登天,更遑论将其取出?
是以焱心初时不曾觉察其遗落,直至它遁离大千异界,回至无烬沉渊空洞,方才现已晚、一时难再折返索寻。
它原想此番造访暗域之后,再行与褚天罗商议内外合攻,渗透湘岫谷势力,挑起慕容一脉宗族混乱,伺机再潜内园,寻回“祖燇”。
原本以焱心之能,纵然这“祖燇”不曾傍身,但只要其内神力仍旧不断氤氲衍生,即便于数万里之遥外,仍可供它持续挥霍真气,不至担忧本源圣心枯竭。
可谁料当下竟尔丛生这边剧变,焱心直感神念不知何故竟戛然中断,它眉心圣灵印记倏然黯淡,体内原本充盈浩荡的本源真气,如今却无法再行运转衍生。
是以焱心周遭荡漾澎湃的伟力,一时间便以肉眼可见的度,萎靡十倍有余!
这般变化太过猝然,以致连念双当下也心生诸般疑窦,霎时不敢再行盲目出手。
但她扩散而出的感知却是确切无误地传回,对方周身气势直降,此刻便同样如她一般持平,来到了堪比人族上位元君境界的实力修为。
虽说修为相近,但人族毕竟天赋神志都要更为高深,何况佐以诸般妙法玄术,倘认真交起手来,同处元君境界下的异物生灵,往往总要处在劣势一方。
“浑蛋!究竟生了什么,以‘祖燇’所蕴伟力之盛,怎会被外物轻易阻隔神威?”
焱心内里翻起万丈波澜,情绪一时添堵之间,身躯周遭波纹荡漾,足见其憎愤非常。
而它这一躯体间的细微波动,便是很快为对立面遥相锁视的念双,所瞧出了破绽端倪。
“你果然非我人族。瞧你所具力量隐隐蕴藏古之意志,似乎也并不出自兽族,如此说来,阁下莫不是那侥幸脱逃封印而出的先天圣灵?”
念双这话颇具耐人寻味,带着几分揣测之意,然她眼眸神色却并不深沉,反显狡黠。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尔等人族后生宵小,焉敢置喙本尊源始?”
纵是当下焱心本源圣灵受到重限,以致实力大为削减,但它那与生俱来的睥睨傲气,却丝毫未见有任何收敛之意。
“阁下倒是自傲得紧,只是现下的你,只怕并非侬妪对手。”
念双心神肃凝,瞳孔缓缩,竟有一抹莹莹白光乍现,接着只见她娇躯后方,那尊傲立于虚空间的煌煌圣象,竟是再度活动起来。
它只手竖抬,于身前掐指捻诀,接着周遭光华跳窜,化为数道白炽流光,凝汇于指间,朝前方焱心所在轻弹而出。
这抹白炽流光似水若华,内蕴苍莽远古灵力,当下却是呈现晶莹如冰般的尖锐状态,显是由念双所加具有一缕白泓玄气之故。
“纵然我实力受限,你也莫要当真小觑了本尊!”
瞧得对方竟胆敢冲它如此反诘放肆,主动施术来攻,焱心也唯冷笑相对,同时现下的它自是再不敢有丝毫托大,决意施展全力抵御此法。
因为它隐约从身前这束白炽流光之上,觉察到了些许令它颇为震颤之力。
那是昔时远古年岁,焱心同样因狂傲托大,以致吃亏受损于人族圣贤手中、狼狈不堪的遁逃记忆……
昔时辱,今日复!
“淬心炎,给本尊将它隳为尘烬!”
焱心眸中怨毒之色骤将闪现逝去,紧接着其头顶赤红长之内,缓缓飘荡出一抹赤褐色的深邃焰火来,悬落于掌心,被它五指并曲,凝实抛出。
这道“上古淬心炎”,乃如今焱心所具三大底牌之一,凝汇有其体内约摸半数能够调用的本源力量,威能足可轻易重创一名上位元君境界的人族修士。
前些时日,它便用以抵御下了来自慕容一脉年轻一辈“魁双姝”·柳清漪与慕容芷瑶,所合力布施而出的幻力阵法——“双岚撷念阵”。
那道阵法加具有不可小觑的幻力能量,由两位圣裔天娇同时合念施展,威能已然不可小觑,初时若非源自一股神秘后续幻力隔断其掌控,它便自信能够轻易挫败两女。
何况那时,它实力仍受到荒芜大阵压制,又恐引来慕容一脉隐世老祖觉察感知,因而所汇真气不过十之一二。
但今番再施,它则不再留手,威能自要远胜当初。
“焚烬之力,覆!”
心念凛然而动,随即落下,前方虚空间飘荡飞掠的那抹淬心炎,当下陡然迎风暴涨,宛若绚烂烟火一般扩散开去,进而将那抹急促迎来的白炽冰晶,含纳覆盖。
只是原本于焱心意料之中的焚燃炼化场景,却并未出现。
取而代之的,是那冰晶般的流光倏尔散出极强寒气,内里光华大作,反抵盛绽,不消得顷刻间,便及撑开了表面所覆的层层火舌,将其彻底雾散灭却。
“什么?怎么可能?”
眼见这道威能赫赫的淬心炎,竟被那乍将瞧去并无多少威能逸散的白炽冰晶轻易湮灭,焱心思绪陡添惊骇。
随即它未有丝毫犹疑,便是收敛圣心,引调体内残存力量,化为层层赤甲覆身!
“本源燚甲!”
究极防御既成,焱心面上忧色这才渐退。
这已是它所能施的最强防御,若非凭此都无法拦阻对方此法,那么它恐怕便当真只得显露本体,狼狈遁逃了。
当时在那湘岫谷内园内,焱心因为托大轻敌,已是被迫逃窜了一次,可如今再行炮制,教它每每回想那日场景,心上愤懑之意,便惹己身形态不稳。
只是令焱心所料想的激烈碰撞声,并未响彻传来,甚而连接触它所覆燚甲,也不曾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