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这道圣法对于其修炼者,要求自然也是极尽之苛刻。
需得修习者自身玄功境界,最低都是要触及那如今而言、无人可够攀登的大能境界,方才真正算得上是初窥门径、显现神威。
“不可能,以您如今之修为,又岂会……”
纳兰禹满目惊骇,长袖之下就连那握持妖刀之手臂,都是有着几分轻微难察的颤抖滋生。
“那你便接下它来,一试便可知晓!”
无尽虚空之间,慕容霜之元魄,早已是融入进了那此前,由她以妙应圆满境界所布施而出的神秘空间壁障之中,化实为虚,无踪无影。
而她这一道俨然有着几分挑衅、或甚调戏之清音,也便再度于纳兰禹之心上,默诵传来。
这是慕容霜在施展当年,她所教授于纳兰禹所习的独门秘法传音,而并非口道入耳。
故此纳兰禹眼下,依旧是难以衡量判断、找寻出慕容霜的元魄方位所在。
“哼!我当年便说过了,不要小觑于纳兰一脉后裔,所具之神识智慧!”
纳兰禹当下,竟是将双眸陡然闭上,原本汹涌灌注进入双瞳之间的汩汩凶煞玄气,也是随之抽离收回,再度纳汇到了体内丹田之上的灵元中。
“您既要以元魄之利、攻我肉身之弊,我便将攻守异形、还施以彼!”
心中同样以秘法传音回复落下,只见纳兰禹此间,竟是将浑身游荡于肉身周遭,用以防御自身的精纯玄气,尽数偃旗息鼓般撤去,露出了他那尊,盘腿落坐于阆台中央处的瘦削身形。
“八荒归一,元魄离体。”
此刻,纳兰禹竟是也一如自己尊师那般,将丹田灵元之上,那一缕原本具形的元魄,化作了飘荡魅影,任凭着天地间溯回的混沌灵力包裹,离体而出,曝露在了这方虚空之下!
既然肉体真身之外所裹挟的玄气,无法抵御这来自灵魂深处、袭扰五感六识得幻力攻击,那便干脆舍长补短,化灵招引!
“嗯?这倒是令为师、惊诧不已了。想不到你竟能在如此须臾之间,便想到应对之法……”
瞧见纳兰禹竟是不做丝毫犹疑,便是将元魄遁离肉体真身,用以径自撕裂这方空间玄纹屏障,因而险险避开了这一道由幻力构筑的圣法攻袭,慕容霜晶莹双瞳些微放大,俏脸面容之上,神色也不禁为之掠过一抹波动。
因为幻力能量所攻击的目标,俨然并非是万物生灵之肉体,而是那存于脑海之中的精神意志、以及操控五感六识的心灵魂魄。
如今纳兰禹仅留下一樽肉身在此,元魄掠至彼处,那般幻晶箭矢落在其身上,则是如泥牛入海一般,彻底穿透而过,随之湮灭逝去,未掀起半分波澜。
“你倒性子倒是一如当年那般果敢决绝,未曾有所改变。”
周遭无形障壁晶幕之间,有着慕容霜那夹杂一抹莫名情愫的清音,再度袅娜传出,语气似带有几分怀旧般的嗟叹意味。
“倘或为师在这道幻力功法之中,哪怕掺杂上了一丝玄气袭扰,今日你这副身体,便是要彻底消殒在此了……”
元魄早已是遁入晶璧边界之处,未尝再开口答复于自己这位恩师的纳兰禹,唇角却是咧开了一分鬼魅般的弧度,似乎对此不置可否。
“您要当心了……”
然而,当纳兰禹之元魄于这方空间之中,鬼魅挪移,最终在触碰上这方望月轩二层阆台间、某处屏风暗格之所在的时候,却是异变陡生!
碧绿色泽的璀璨光华,于这方暗格之下,耀目大盛。
紧接着,便见纳兰禹之元魄,已然是彻底融汇、纳入其间,他那一道满含雀跃般的提醒之声,也随之空灵落下——
“我这些年,在沉渊·暗域之中,也算自有一番异能感悟。那苦苦浸淫数十年的修炼结果,今宵便要展示予您,一验成果罢。”
“寒玉琉璃台?!”
这般碧绿晶莹至臻的光华涟漪、以及那其上,分明令其感到几分熟悉的汩汩灵力波动,都在向眼下的慕容霜昭示着,纳兰禹之元魄,已然是悄潜入了,玄物“寒玉琉璃台”之中!
“你何时竟将它,挪移至这方幻晶障幕之中来的?”
在慕容霜的记忆之中,这樽封存于望月轩之内的远古玄品中阶异物——“寒玉琉璃台”,是被慕容一脉之往届先辈,布施有空间印法,纳入轩内结界之间的。
倘或结界不曾松动,便再无人能够唤醒动用它。
何况慕容霜分明未尝感知到,她这方幻晶障壁之下,有着来自远古玄物的灵力波动。
但如今,却是陡然凭空而生,将此玄物,为纳兰禹操持任用!
“您容貌虽是依旧风华不减当年,但这脑子,却当真是有些被封印得糊涂了。”
只见纳兰禹之元魄,此刻正盘腿静坐立于那樽屏风之前,蓦然出现的“寒玉琉璃台”之上,正将视野看向了周天某处,进而不抵冒犯开口——
“我此间,若无法驱控‘寒玉琉璃台’,又如何引动其妙用——‘护体碧玉’,隔绝彼族那帮老家伙的探知呐?”
“原来,你一早便是取将出它,收纳入了由你所携的那空间异物之中。只是,以‘寒玉琉璃台’浩能之尊,何如会被比它低阶之物……”
前方无形玄晶障壁某处,慕容霜之元魄本尊,似乎感受到了来自其间、自己弟子的那一抹凌厉目光之注视,盯得她当即思绪回凝,顿时回忆起了什么。
但令她依旧不解的是,对方手中所携的那方异物,由暗域之中,南宫一族传承而下的“六欲箔障”,在那先人古籍之上所记载的“浮生异物天玑榜”上,威能排名远在“寒玉琉璃台”之下。
因而又岂是能够将其彻底收纳藏匿,而丝毫不外显灵力波动的?
“算你您因是不知,这‘寒玉琉璃台’,在那远古时期,本就是隶属于我纳兰一脉先祖血祭之物吧?”
纳兰禹但见眼前自己这位尊师,竟也兀自以为这“寒玉琉璃台”,当乃是属她慕容一族自古应有之物,当下内心情绪也不免为之阴翳躁动。
他再行开口之间,语气倒是更加显得冷冽了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