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这不是一顿饭,而是暗藏杀机的一次交锋。
薛肆不仅把这一碗粉吃完了,还喝了粉汤。
他平时是不会喝粉汤的,这一次为什么喝……意思很明显。
因为佘泛吃粉有个奇怪的习惯,就是他会在吃粉前先捧着碗喝一小口粉汤。
佘泛没有看他,只是垂眼望着餐桌,但余光能够瞥见薛肆端起了碗把汤喝了。
他没说什么,面上也没有丝毫波澜。
他就是想不明白。
维持原状不好吗?
薛肆为什么非要打破他们之间的关系?
等薛肆起身收拾了一下,把碗筷放进了洗碗机,再扭头时,佘泛已经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他微顿,找了一下,就看见佘泛拿了本书坐在了露台上。
小太阳电烤炉摆在他面前,佘泛坐在柔软的躺椅上,黑框眼镜冲淡了点他刚成年的稚气感,让他看上去不像是才十八没多久的“小孩”。
就是他身上过于肥大的外套多少还是让他看着太过单薄。
好似一阵风吹来,他就会散去。
那个躺椅,也是薛肆封了露台后买了摆在阳台上的。
和画桌的位置离得不远,是个视野很好的位置。
薛肆拿起沙上带绒的小毯子,走到露台上,给佘泛盖住腿:“我出去给你买个热水袋,有别的想要的东西吗?”
望星市到底是一线城市,虽说这边不是什么旅游胜地,平时人口也多数是来打工的,过年就回家了,所以让这座城市略显萧条。
可萧条只是对比平日的繁华、摩肩接踵的景象才这么说,望星市过年开业的店,真的不少。
佘泛从书里抬眼看他:“帮我带盒彩铅。”
佘泛不用说买什么牌子的,因为薛肆知道。
薛肆不画画,但因为佘泛,他对画画用品很了解。
比如家里的颜料快要用完了什么的,都是薛肆补的,佘泛都不需要管这些。
薛肆有点无奈:“大年初一,文化市肯定没开门。”
佘泛用的彩铅,也不是那种随随便便的儿童彩铅,得去文化市买。
佘泛哦了声,又低眼看回书:“那没了。”
薛肆看了他几秒,想说什么,最后还是没有说:“那我出门了。”
“嗯。”
玄关的门合上后,佘泛盯着书中那一行“我用沉默应对他的感情,无视所有的一切,无论好坏与错对。气氛好像很怪异,这最后的薄冰也不知何时会被打破”1,没有动作。
过了会儿,他动了动眼睫,将书摊开放在旁边的小茶几上,掀开小毯子起身。
佘泛走到大门前,手搭在了门把手上,却又莫名迟疑。
他不知道自己到底在干嘛,偏偏又很清楚自己想干嘛。
他身上套着的外套薛肆穿过几次,还没洗。
都是薛肆为了方便,有时候在家套一下,有时候出门下楼买个东西的时候套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