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姒一身輕鬆:「如此也好,我就不必為了那點救命之恩糾結。」
她嗅了嗅,似乎嗅到若有似無的血腥味,不大確信地問:「夫君你……是不是真把他殺了?」
晏書珩仍記得他蠱惑說要替她殺掉鄭五時阿姒眼中的惶恐。
到底是個只有十六七歲的女郎,他不願嚇著她,更不希望她因此覺得他心狠手辣,對他生出畏懼。手放在她腦後輕順,淡道:「沒殺,只是在他試圖抵賴時給了一劍,如今已著人扭送官府,罪名是夥同山匪拐帶婦孺。」
他又低聲問:「可會覺得我對你的救命恩人殘忍?」
他話里的不安讓阿姒耳根子一軟,他可真是小心翼翼,明明是替她出氣,卻還要擔心她嫌棄他殘忍。
且他自見過鄭五後語氣稍顯低落,阿姒輕輕擁住他:「怎麼會?你替我出氣,我感激還來不及。」
她抬起頭,下巴抵o39;在他胸口,又笑著問:「我演得可像?」
晏書珩點了點她額頭,眼底冷意被她的笑驅散了:「何止惟妙惟肖?我甚至疑心自己當真負了你。」
阿姒禮尚往來,連夸帶調侃:「夫君也不輸我,將一個表里不一的衣冠禽獸演得入木三分。」
晏書珩笑了:「玩得可開心?」
論做戲,阿姒也算小有心得,但與親近之人一起做戲誆騙惡人倒是頭一回。甚至感覺他們之間的關係也因為成了「一條船上的螞蚱」而更為親近。
她滿足地點頭:「夫妻同心一道懲治壞人,簡直大快人心。」
說著說著又委屈起來。
「就是你真的好兇,拽我回房時,抓得我腕子好疼啊……」
晏書珩啞然失笑。
默了默,他俯身擁住阿姒,下巴抵o39;在她削薄的肩頭低喚:「阿姒。」
青年溫熱的唇貼在她頸側,極盡溫柔繾綣地輕吻,手卻是穿到她身後,緊緊扣住她的肩背。
仿佛要將她鎖在懷中。
阿姒直覺他不大對勁。緊緊回抱著他,發自內心道:「江回,謝謝你,當初我被鄭五欺騙時,多虧你救了我。」
晏書珩身形滯住。
鄭五死前的話迴蕩耳際。
雖威脅不了他卻似陰雲壓頂。
本要說出的真相盤旋舌尖,遲遲說不出口,更無法視而不見。
他緊了緊環在阿姒腰後的手,恍如回到在竹溪江邊高亭之上。
彼時他沉浸於試探與狩獵的樂中,習慣性以為能掌控一切時,可曾想過會有進退兩難的時刻?
「夫君,你怎麼了啊?」
晏書珩回過神。
他什麼也沒說,只是摟住阿姒,寬慰她,亦寬慰自己:「無礙,無礙。」
他抱著竊奪而來的明珠,想起鄭五說阿姒記得她曾沿街賣過蓮蓬。
此話不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