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弈眼神飘忽地移开目光。
所幸姜渔正低头看箱子,没看见他脸上心虚的表情。
徐晏书温和道:“有些衣服有点旧了,就帮你扔掉了,明天我带你去买新的。”
姜渔的衣服其实挺多,常服练功服舞蹈服一大堆,除了他自己买的还有这些男人送他的,大部分衣服就穿过几次,根本谈不上旧。
不过姜渔也懒得带那么多东西过去,便没在意,拉着箱子出门了。
他特意没让褚弈和徐晏书送他,而是打车去了公寓,免得这两人到时候一进屋就赖着不走。
搬到自己家后,姜渔简单收拾了下东西,请了钟点工阿姨来打扫完房间,再把这间公寓里许久没穿的衣服扔进洗衣机。
做完这一切,他有些犯困,抱着毛绒玩偶在床上睡过去。
醒来时已是傍晚,姜渔揉揉眼睛坐起来,透过落地窗望见沉在天边的夕阳,耳边是夏天特有的蝉鸣,空气中飘来树叶的清香,他呆呆地坐了一会儿,忽然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过这样安静平和的时刻。
从前他总是习惯性地去依赖一些人,仿佛缺了这份依赖,他便无法成为一个完整的人,可后来他才现,他自己就是完整的,自由的,他不需要依赖任何人。
姜渔把洗衣机里的衣服收起来,晾在阳台上,打算出门随便找家馆子吃饭。
余光扫过窗外时,他的视线忽然一凝。
黄昏下的光线里,男人身形沉肃挺拔,是在人群中一眼就能望到的类型。
可此刻他立在婆娑树影下,微垂着头,高大身躯被四周灰沉沉的暮霭围绕,周身都笼罩着一种失意与颓然,仿佛一只被抛弃的大型兽类。
明明强大、凶狠、危险,被丛林中的一切生灵所顾忌,却因为失去了配偶,便似连生的勇气都丧失掉了,拖着软塌塌的,许久都没磨过的爪子,执着又可怜地在原地徘徊。
仿佛感受到他的视线,闻峋忽然抬起头来,目光直直与他对上。
公寓在六楼,二人隔空而对的距离算不上远,因此,姜渔可以清晰地捕捉到看见他后,那双眸子里出现的惊喜、担忧、赧然。
而相比之下,姜渔的目光却似一潭死水,连一丝波动都不曾有。
他看见闻峋张了张嘴,似乎想叫他,却没有出声音,像个不会说话的哑巴。
不过,姜渔对闻峋想说什么一点都不在意,没有任何犹豫地转身就走,离开了阳台。
他没有再出门,叫了外卖,然后窝在沙上看最近新出的综艺。
等他吃完晚饭,洗过澡,吹干头,余光随意望下一瞥,现男人竟然还站在那里,连姿势都没变过,一直仰头望着他的窗户,仿佛生怕错过他的身影似的。
也不嫌脖子酸。
姜渔有点弄不懂闻峋想做什么了,一开始他以为闻峋是要上来找他,在等着和路过的住户一起开单元门进来,但过了这么久,闻峋除了在底下眼巴巴地看他,什么也没做,像条守着肉骨头一直流口水,却一口不动的狗。
但他很快想明白,闻峋要做什么,关他什么事,闻峋要是上来,他别说扇他巴掌,连门都不会给他开,他要是不上来烦他更好,他正好乐得清静。
姜渔拉上客厅的窗帘,把自己家遮得严严实实,然后继续追刚才没追完的综艺,被节目里的幽默剧情逗得咯咯笑,没一会儿就将和闻峋有关的信息抛诸脑后。
看了一会儿,他接到褚弈的电话,男人的声音像是有十万火急:“老婆,天气预报说今晚有特大暴雨,你一个人住那边不安全,我过来陪你吧?”
姜渔毫不留情地戳破他的算盘珠子:“我住的是楼房,不是茅草房,褚弈,你真这么闲可以去把闻峋打一顿,少来烦我。”
在离开之前,姜渔特意勒令褚弈和徐晏书两人不许跟过来,说谁敢出现在面前他就十天不和谁说话。
这话比拿刀架在两人脖子上都管用,于是尽管心里再干渴,褚弈和徐晏书也只敢乖乖在自己家里待着,到现在都没敢来找他。
褚弈还不死心:“说起闻峋,老婆,我听说他今天一整天都不在公司,他不会又去找你了吧?我看他就是对你贼心不死,要不还是我过来保护。。。”
姜渔顿了一秒,鬼使神差地打断他:“没有。”
电话那头的褚弈愣了下:“什么?”
姜渔:“我没看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