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她是想问他的。
想问他,为什么如此在意她对其他异性的看法。
但是最后,并没有问出口。
程菲两手分别攥着棉被的左右角,在黑漆漆的被窝里眨了眨眼睛,一丝微不可察的酸涩和忧伤,萦绕上了她的心尖。
她好奇周清南的答案,又畏惧他的答案……
“烦死了。”程菲闭上眼低咒了声。
明明说好,要对那个黒帮大佬挥刀斩情丝,可是她认真努力地斩了这么久,对他的喜欢却好像一点也没有减少,甚至还有越来越无法自拔的趋势。
实在不妙。
程菲叹了口气,翻过身,终于在这种乱成麻线的思绪中迷糊入睡。
晚上八点半,兰贵县北街。
梁主任中午吃饭的时候喝大了,最后是被两个政府部门的驾驶员给扛回的酒店,直到八点多才醒过来。
错过了免费的自助餐,梁瀚火气大得很,跟酒店餐厅的工作人员掰扯了半天,最后没辙,只能灰溜溜地自己去外面找东西吃。
兰贵不比大城市,这里年轻人少,多数是留守的老人和儿童,没有多姿多彩的夜生活。一到晚上,街道上的铺面便都关了门,街景一片萧瑟。
只有夹杂热浪的晚风一阵接一阵地刮过。
梁瀚步子还有点飘,肥硕的啤酒肚几乎要将白衬衣给撑裂开,走在路上边四处张望,边骂骂咧咧:“什么破地方,鸡不拉屎鸟不下蛋,才八点就关门闭户不做生意了,难怪是个贫困县。”
梁瀚往地上吐了口唾沫,看见旁边有个巷道,光线幽暗,依稀能听见人声从对面传来。
梁瀚吸了吸鼻子,转弯走进去,打算穿过这条巷子去对面看看。
谁知刚走到巷道正中,眼前便骤然一黑,一个麻袋直接罩住梁瀚整颗头。
“干什么!”
梁瀚情急之下大呼,正要接着说话,数道钢棍已经雨点似的朝他身体和头颅砸下……
十来分钟后。
梁主任头破血流,已经瘫软在地上昏死过去。
一个马仔上前弯腰,一把扯下套在梁瀚头上的麻袋,拿脚踢了踢他的脸,然后便将手上的钢棍往肩上一架,问领头的说:“还有口气儿吊着,弄死不?”
“行了,留这肥猪一条命。”
领头的凉声道,“四少特意交代了,不看僧面看佛面。这可是大嫂的上司,真要死在这儿,大嫂多难做。”
马仔诧异地扬扬眉,回身把麻袋往梁瀚身上一丢,嗤道,“还是第一次见得罪了四少还能有活路的,这死肥猪运气不错啊。”
领头的说:“毕竟是大嫂嘛。周先生的女人,四少也得给面子。”
酒店这边,程菲同样也睡到八点多才醒。
此时,窗外的天空已然黑透,整座小县城一片沉寂,跟座鬼城似的。
大概是坐了几个钟头的车实在疲累,中午跟一群大佬吃饭,神经又一直处于紧绷状态,好不容易放松下来,程菲这一觉睡得相当舒服,一个梦没做。
她打了个哈欠从床上坐起来,在黑暗光线中看了眼床头柜上的小圆钟,晚上的八点三十五分。
“……”?居然都八点多了?
难怪看外面的天那么黑。
程菲呆了呆,坐在床上挠了挠脑袋,猛地想起什么,下床抓起桌上的晚餐券一瞧。
果然,用餐时间截至晚上八点,这会儿早超过了。
中午吃的大餐已经消化得差不多,程菲觉得肚子饿,又懒得外出觅食,于是便坐在床边套好一次性拖鞋,随手从枕头底下把手机捞出来,准备点份外卖吃。
点亮手机屏幕的瞬间,她愕然地瞪大了眼。
足足十个未接来电。
程菲蹙眉,戳进来电信息界面一瞧,发现这十个未接来电里,有一个是她老妈蒋兰女士打的,一个是好友温舒唯打的,一个来自不久前刚进入他通讯录的小赵主任。
剩下的七个,则全是同一个人的夺命狂CALL。
周清南。
程菲:“……”?
程菲狐疑地皱了下眉,好奇这位大佬一连七个连环致电找自己到底有什么事,手指微动,正说给回个电话,忽然又听见一阵敲门声响起——砰砰。
程菲只好先熄灭屏幕,捏着手机站起身,走到房间门口。
透过猫眼朝屋外看。
只见走廊上光线昏暗,一道修长高大的人影站在她的房门口,白T恤黑卫裤,衣着简单,干净清爽,英俊凌厉的五官在暗光的渲染下充满侵略性。
看见敲门的人,程菲眸光微跳,没怎么迟疑,几乎是瞬间便将房门给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