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菲思来想去纠结不已,大脑越发混乱。
就在这时,旁边一个女孩站起身来准备下车,抓扶手时没站稳,一个踉跄,整个人忽然撞向程菲右手臂。
程菲没留神,在那股力道的撞击下手一抖,哒,删除成功。
她:“…………”
“对不起啊美女。”女孩好不容易抓住扶手站稳,回头不住地道歉,尴尬极了,“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
程菲又衰又囧又丧,看女孩道歉态度这么诚恳,自然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回句没关系,有点迷蒙的目光重新回到消息界面上。
这一次,那个夜空头像便再也不见踪影。
半晌,程菲将手机屏熄灭。
算了。
删了就删了吧。
八竿子打不着边的两个人,阴差阳错有了缘分,本来就是个错误,命中注定不会有什么故事。
把周清南从微信好友里删除,也把他从她心里删除。
删干净,一切就能真正回归正轨了吧。
程菲头重得厉害,迷迷糊糊地想。
滨港之后连续下了两天雨,等到雨过天晴,气温骤然飙升。
程菲本以为,忙完招待梅氏集团一众贵客的饭局,到正式启程去兰贵之前的这段时间应该都没什么事,她能好好休息个几天。
然而,变化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周日一大早,还在被窝里的程菲就被一阵手机铃声惊醒。
她睡得正香,手一捞,迷迷糊糊接起来,听筒里立即传出蒋兰女士的声音,语速稍快,听上去有些焦急。
“菲菲,你还没起床呢?”
“正准备起呢。”程菲听出一丝不对劲,皱起眉毛,“怎么了妈?”
“你顾姨进医院了,我都才知道。”蒋兰催促,“你赶紧起床收拾一下,市医院住院部骨科9楼。”
话音落地,程菲所有的瞌睡虫瞬间跑了个没影儿,惊慌道:“顾姨出什么事了?骨科?摔倒了吗?”
“你顾姨昨晚不是在东门口摆摊吗,半夜遇上几个喝多了的想吃霸王餐。”蒋兰也忧心得很,叹气,“你顾姨的暴脾气你也知道,一点就炸,哪儿能忍得了?说是跟那俩小年轻打起来了。”
程菲:“……”
没再多问,她火速挂断电话从床上弹射而起,以最快的速度洗漱收拾,冲出了家门。
数分钟后,出租车在市医院住院大楼前停下。
程菲推开车门一路狂奔,终于在骨科908病房里见到了她心心念念的顾姨。
空气里充斥着消毒水的气味,顾静媛穿着病号服半靠在病床上,左手臂打着石膏掉胸前,唇色泛白,满脸不耐,一头羊毛卷乱糟糟地堆在头顶,整体造型看上去十分狂放不羁。
病房是双人间,外面的床位空着,顾静媛睡的是里面那张。
程国礼和蒋兰站在旁边。两人明显也刚到不久,手里拎的一箱牛奶和水果都还来不及搁桌上。
“顾姨。”程菲抹了把额头上的汗珠,气喘吁吁走进去,蹙紧眉头道,“你伤得怎么样?严不严重?”
“就胳膊有点小骨折,你槐叔大惊小怪,非要拖我来住院做个全身检查。还搞得你们全部都知道了,神经。”顾静媛低咒了句,不爽得很,边说边拿没打石膏的手去摸索床头的柜子,想拿烟来抽。
“槐叔也是关心你嘛。”程菲见顾姨精神不错还有心情骂人,放下心来,顺手又把柜子上的香烟跟打火机给先一步收走,冲顾静媛促狭地眨眼睛,“住院期间,病房可是无烟地带,这个您老人家就暂时别碰了。”
顾静媛无语,白程菲一眼,接着又没好气地道:“要不是我现在上了点儿年纪,就那两个小瘪三,能让我折只胳膊?操蛋。”
蒋兰笑容温柔:“你也知道自己上了年纪,那就配合医生好好检查一下,就当今年的体检提前做了。”
顾静媛看了眼蒋兰,知道这群老友都是关心自己,也不好再满腔怨气了,闭上嘴巴不发言。
程菲转动脑袋在屋子里环视一圈,问:“槐叔呢?”
“你顾姨想吃鸡蛋羹。”程国礼笑答,“你槐叔回家给她做去了。”
程菲点点头,又问:“那昨天打伤顾姨的两个混混呢?”
程国礼:“楼下。”
程菲:?
“你顾姨抡着搬砖给给人打得头破血流,警察一会儿还得过来做笔录,鉴定你顾姨到底是正当防卫还是故意伤人。”程国礼说着,眯了眯眼睛,冲病床上的顾静媛竖起大拇指,“大姐大就是大姐大,风采不减当年。”
顾静媛一笑,扬手摆了下,豪情万千,“低调。”
程菲:“……”
别人家里的长辈团,德高望重慈祥和蔼,她的长辈团,过肩龙糙汉与抡板砖女侠,比年轻人还癫。
程菲不知道说什么了,陪着顾姨和她爸妈在病房里又聊了会儿天,之后就被蒋兰使唤着下楼,去给顾姨买住院期间的一些生活用品。
上午的住院部全是人,电梯里也跟下饺子似的。
程菲等了会儿电梯,连续两次都没挤上去之后,无奈放弃,默默去安全通道走楼梯。
下到8楼时,跟一道高个儿身影迎面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