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女以头触地:“娘娘明鉴,奴婢们不敢有非分之想。”
“哼!谅你们也不敢。”独孤后在考虑如何发落这二人。
甬道一头,上柱国杨素急匆匆走来。
刘安上前迎住:“杨大人何事进宫?”
杨素:“有紧急军情向万岁启奏。”
杨坚业已听见,趁机欲为陈、蔡二女解围:“爱妃,杨素来了。”
独孤后一时未拿定主意,冲二女一挥手:“滚开吧!”
陈、蔡二女如被特赦,磕个响头一溜烟地退走了。
独孤后有些不悦地斜视着杨素:“什么了不得的大事,还等不及明日早朝?”
“是太子新纳了一位妃子。”杨素小心翼翼回答,“娘娘吩咐为臣留心此事,及时奏闻,故而不敢迟延。”
“当真?”独孤后不等听完就火了。
“臣不敢妄奏。”杨素进一步说,“太子所纳乃都察御史之女云昭训是也。”
“这个不争气的东西!如此胡为,他又把元妃置于何地?”独孤后气得紧咬银牙,“且到临芳殿中详细奏闻。”
原来,独孤后不只严禁文帝杨坚另幸女人,也规定儿子只能一夫一妻。她认定,男人一旦珠围翠绕,必定不求上进,沉湎温柔乡中,还要损折寿数。太子杨勇之妃元氏,又是她弟弟之女,日后杨勇继立,元氏就可正位中宫。因此她生怕杨勇身边另有女人夺宠而危及侄女前程,才嘱咐杨素暗中监视。想不到越怕越从怕上来,杨勇竟敢与她唱反调。
杨坚与独孤后在临芳阁小轩中落坐,杨素将杨勇纳云氏的经过讲述了一遍。独孤后听了不禁更加动怒:“怎么,阿摩(杨广小字)他也动了邪念?”
杨素如实回答:“云昭训原本答应委身晋王,只因太子位显,才又改而投入太子怀抱。”
“真真气杀我也!”独孤后把茶杯狠狠顿在几案上。
杨素看看杨坚:“万岁,为臣还有事启奏。”
杨坚方才已很不自在。独孤后似乎成了一国之主,颐指气使发怒扬威,而他这个皇帝却被gan在一边。如今杨素一说,他立刻想到了自己的权威与尊严,便端起架子说:“准奏。”
杨素认真地说:“万岁,适才有边报来,南朝陈国君臣昏庸,国主陈叔宝宠幸爱姬张丽华,宠信佞臣施文庆、沈客卿、阳慧郎、暨慧高、徐析,忠言逆耳,终朝宴乐,武备松弛,民怨四起,正是平陈大好时机。”
杨坚毕竟是开国之君,对一统天下且又耿耿于怀,听到这个消息,立刻来了精神:“好,机不可失,为伐陈,孤已准备一年之久,如今我朝兵强马壮,理应抓紧出兵。”
一旁的独孤后感到受了冷落,把几案重重一拍:“把见地伐(杨勇小字)、阿摩两个不肖之子带来见我。”
刘安答应一声:“奴才尊懿旨。”
“且慢。”杨坚拦阻说,“此事不必急于一时,容我们再做商议。”
“有什么好商量的。传来狠狠教训他二人一顿就是。”
杨坚对杨素说:“你可以出宫了。”
“是,为臣告退。”杨素识趣地退出。
杨坚关心的还是大事:“爱妃,平陈正当其时也。你看何人可为元帅?”
独孤后在辅佐杨坚立国上,还是有功的。对此她也很认真:“此番平陈,至少要几十万大军,这帅印可不能交与外人哪。”
“依爱妃之见,这元帅只能自己儿子当才放心。你我五子,俊儿、秀儿、谅儿年幼,惟有勇儿、广儿可当此任。”
独孤后想起杨勇纳妃之事:“匡奈这两个不肖之子沉迷声色,怎可当此重任。”
“亲生儿子,总比外人可信吧。”杨坚说,“我平时听说广儿似乎很守规矩,节俭自律,不近女色,苦读经书,堪当此任。”
独孤后也动了心:“我对广儿言行也时有所闻,称道他勤勉恭顺,除萧妃外,不近任何女人。可是,方才杨素所奏,想来不会虚妄,他们兄弟竟然争夺一个女人。”
杨坚很信任刘安,见他立在一旁,便问:“你说晋王为人如何?”
刘安:“万岁动问,奴才不敢胡言。如实而讲,所闻与万岁、娘娘一般无二。至于杨大人所奏,也许其中另有原因。况且不论如何,云昭训是在太子府中,而非晋王所有。单就这一点来说,晋王也是强胜太子。”
杨坚扭头问独孤后:“如何?”
独孤后想了想:“要辨别两个逆子优劣也不难,你我何不亲自去看视一番。”
杨坚立刻表示赞同:“好主意。”
“万岁看何时去为宜?”
“今日无事。正可前往。”
刘安想到晋王对他的好处,正所谓花人钱财替人消灾,主动开口奏道:“娘娘,万岁散朝后就一直批阅奏章,辛苦疲劳,当稍做休息,午饭后出宫不迟。”
独孤后感到刘安之言有理:“也好。”然后,很亲昵地挽起杨坚的手,无限柔情地说:“万岁,且随妾妃到仁寿宫歇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