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俱已准备停当,只等王爷调遣。”
“好,立刻出发,兵围仁寿宫。”
“这,”总管现出不安,“集结几日,不见调用,我以为暂时无事,于今晨解散让他们回家去了。”
“你,简直混蛋透顶!”杨玄感几乎气疯,“快,立即召集兵马。”
管家有些不服:“杨大人,你已将圣旨拱手相让,集合队伍又有何用?难道还与杨广兵戎相见不成?”
“你懂什么?本官那是以退为进,不如此又怎能平安出宫。圣旨虽交,皇上还在,还可再写。只要我兵围仁寿宫,杨广那二百东宫卫士,不过是一碟小菜,杨广还是被废的下场。”
“奴才明白了,就派家人分头火速召集人马。”管家这才急了。
此刻,仁寿宫寝殿内,文帝处于完全清醒的状态,宣华、容华都在床前,汉王杨谅在寝殿外间守候。文帝有些焦躁地问宣华夫人:“杨玄感还不曾转回?”
“万岁,”宣华委婉作答,“杨大人想必就会把杨勇带入宫中。”
容华夫人也说:“万岁不必焦虑,圣旨已下,大局已定,安心等候就是。”
“夜长梦多呀!”文帝忧心外露。
宣华也引发担心:“万岁健在,谁还敢逆旨不成?”
“知子莫若父,广儿若知被废,只恐不会俯首贴耳地顺从。”文帝默默祷念,“但愿莫要走露风声。”
寝殿外间的杨谅,也有些坐立不安了,在心中默算着杨玄感的行程。按时间推算,也应该返回了,可为何至今杳无踪影呢?来了!门外响起了脚步声。杨谅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几步迎到门前,却是杨广满面春风走进。杨谅心中大为诧异,杨广他**母妃未遂,理当负罪隐匿,而他竟敢若无其事摇摇摆摆来见父皇,可算是厚颜无耻了。二人一向有隙,如今杨谅更是无话可说,见是杨广,扭头退回。
岂料,杨广却是一反常态,先打招呼:“王弟,杨玄感在殿外,请你去有话说。”
“他在殿外?为何不进来?”杨谅未免糊涂。
“这个为兄不知,他只捎话请你出殿相见。”
杨谅不明就里,心想且出去看个明白。走出殿门,但见落霞融沐庭院,宿鸟开始归巢,雕栏玉阶在晚风中默立。休说杨勇奉召进宫,哪里有杨玄感的影子。他心中纳闷,口中叨念:“真是怪事,杨广搞什么鬼名堂?”转身要回殿内询问。怎知,一个太监和四名武士就在身后。
“千岁,请留步。”太监打扮的姬威阻住去路,他左右四个东宫卫士俱是彪形大汉,莫不虎视耽耽。
“什么人?”杨谅不失王者威严,“意欲做甚?”
“请千岁随在下到仁寿宫正门,好与杨玄感大人相见。”姬威是命令的口气。
“你放肆!大胆奴才,竟敢如此与本王讲话,该当何罪!”杨谅已知情况有异。
姬威冷笑一下:“对不起王爷千岁,请吧。”
四卫士过来横刀立目:“走!”完全是对待犯人的架势。
“尔等要造反不成!”杨谅壮着胆子怒斥,他明白而今自己势单力孤,动武肯定吃亏。
姬威不再与他多说,推杨谅就走。不管杨谅如何争执、质问、反抗都无济于事,被武士连拖带驾弄走了。
寝殿内,杨广昂然而入。他直奔龙床,目光像锥子一样先向宣华夫人射去,吓得宣华心惊肉跳。宣华不敢再与杨广目光相对,赶紧扭转脸儿。
容华夫人则是注目细看,以往她从未认真地打量杨广。为宫女时,身份天壤之别,不敢有非分之想。为文帝宠妃之后,碍于母子名分更不敢动杂念私心。而今获悉杨广几乎**了宣华,不禁使容华对杨广顿生兴趣。太子杨广着实令女人艳羡。不只英武雄壮,且又容颜如玉。若与这样男子同床一宵,便死亦不足惜。宣华未免太迂腐了,绝好风月没能享用,反倒害己害人。想来此番万岁对太子、宣华都不会轻饶,这是何苦呢?容华的目光情意绵绵,看着杨广有些出神,她为自己不曾遇到太子求欢而深深遗憾。
杨广到床前折身屈膝跪倒,见文帝双目微闭似睡非睡,不禁触动父子之情。想起自己下的狠心,未免汗颜心虚。腹中转念,经过恳求,父皇也许收回成命,自己也就不必铤而走险了。他叩个响头:“儿臣参见父皇。”
文帝想事入神,似乎未曾听见。
“儿臣叩拜父皇。”杨广再叩首。
“是勇儿奉召进见吗?”文帝显然是在盼望。
父皇心中目标转移,杨广心中很不自在,又涌起恨意:“父皇,您真是病意昏然,儿臣是阿摩。”文帝揉揉双眼:“怎么,是你?”
“儿臣恭祝父皇圣安。”
“哼!”文帝难忍怒火,“你居然还敢来见我。”
杨广且先认错:“儿臣一时酒后无德,对宣华母妃失礼,恳请父皇宽恕。”
“乱lun乃大逆不道禽兽之行,你就这样轻描淡写三言两语便无事了?”
“儿臣一念之差,一失足成千古恨,父皇千万饶儿臣这一遭吧。”
“此事方看出你之真正嘴脸,像你这等冶淫寡耻之人,焉能托付国事。”
“父皇当真要废儿臣,立见地伐?”
“不错。”
“父皇,见地伐就比儿臣强吗?他贪恋酒色,不思治国,丑行难书,不是父皇废去他太子之位吗?”
“见地伐固差,但他直面对朕从无掩饰。而你人前伪善,人后纵欲,以假象骗人。”文帝历数了杨广的所做所为后,“朕宁可教诲勇儿向善,也不要你这假仁假义口是心非之人。”
“难道就无挽回余地了?”
“圣旨已下,决无改更。”
“那么,儿臣只能退居藩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