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百泉听不得他这番主人身份的说辞,立马道:“护国大将军言重了,天下百姓本是一家,吾等皆是天子臣下,合该为陛下排忧解难,无需言谢。”
黄木勇感激的表情凝固了。
气氛顿时有点尴尬。
最后黄木勇生硬地转移了话题:“对了,怎的只有二位,兖州的人呢?”
霍霆山意味深长地道:“胡骑尉听闻蓝巾贼倾巢而出围困远山郡,他怒不可竭,直道那蓝巾逆贼张狂无比,他得令他们知晓厉害,遂领了兖州军前往长平郡,欲灭蓝巾贼的老巢,顺带为谭都督报仇雪恨。”
黄木勇更尴尬了。
那些不实的消息是他命人放出去的,现在兖州军去了长平郡。
以蓝巾贼的凶猛,想也知晓兖州军凶多吉少……
黄木勇的尴尬难以掩饰,刘百泉见状后知后觉那些消息多半是他故意放出来的。
刘百泉指责道:“护国大将军,你这事办得不够厚道,兖州被你坑惨喽。”
黄木勇心道了声笑话,若我不这般行事,如今哪还能和你们在这里喝茶,但他面上却露出歉意之色:“是某之过。不过事已至此,如今唯有亡羊补牢,还请两位立刻出兵,攻上长平郡,解兖州之围,除蓝巾逆贼。”
刘百泉皱着眉头,似在沉思。
他此行来长平郡确实是为了诛蓝巾,但却不全是。若是按黄木勇那厮说的,那他司州军岂非成了他人手中之刃?
如今蓝巾贼主力未出,长平郡内一定有重兵,那又是个易守难攻之地,再加之那圆梦真人还有通天本领。
光想一想,刘百泉就觉得困难重重。
然而,有人应了。
“可。”霍霆山却应了。
刘百泉眼瞳骤然收紧,心中大骇。
黄木勇大喜,连忙起身作揖:“某谢过霍幽州、刘都督。”
刘百泉像生吞了一只苍蝇,面如灰土。
他不想去的,那地龙翻身简直是他一生的噩梦,他一点都不想和那能驱动地龙的圆梦真人碰上,偏偏霍霆山应了……
一夜之后,最后还是整军了。
在大军即将出发前,刘百泉找到了霍霆山,“霍幽州,二州一并前往长平郡太过显眼,不过我们分开走吧。”
霍霆山眯了眯眼睛。
刘百泉心里打了个突,以为自己的心思被看穿了,有一瞬的无所遁形。
然而下一刻却听霍霆山说:“行,那就分开走。”
刘百泉喜出望外。
两个领军人做了决定后,旌旗动,铁骑行,两支军队分道而走。
……
金乌再次缓缓沉下,天幕蒙上了一层灰黑,随着日落,树木暗影交织,山野间仿佛也添了一抹诡谲之色。
“大将军,还有十几里就到长平郡了。”秦洋抬头看了眼天色,不住兴奋。
对于攻城一方而言,夜色是掩护色,夜里攻城比白日要便利。
“报,急报——”
有人飞马从后方追上。
来者是一位斥候,此人隶属秦洋营中,先前被霍霆山派去尾随司州大军。
看中自己营中的人匆忙回来,秦洋眉心狠狠一跳,莫名不安。
“大将军,司州那边跑了。”那斥候道。
秦洋有一刹那欲咬碎后牙。
熊茂等人大惊。
“跑了?”
“临阵脱逃?他刘百泉真是个孬种,猪狗不如。”
“这,这人竟对蓝巾贼惧怕如此?还好大将军派了斥候,否则这把真被司州那群蠢虫害得够呛。”
“大将军,如今如何是好?”
众人七嘴八舌后,纷纷看向霍霆山,却看他神色从容,半分惊讶也无,仿佛早就知道司州军会退缩。
霍霆山看向长平郡方向,狭长的眼幽深得过分,“长平郡易守难攻,强攻并非不可,但要付出的代价却甚大。司州如今临阵退缩,我却认为是件好事。”
“好事?”熊茂瞠目结舌。
司州军虽不及他们幽州军勇猛,但对付凶名在外的蓝巾军,有个帮手总是好的。
“骄兵必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让长平郡的蓝巾贼更狂些。”
霍霆山开始点人:“熊茂,再等两个时辰,待司州退缩的消息传入长平郡,你便随我继续往前,一同到长平郡下骂阵。秦洋,你领三百人至长平郡一里开外,在地上布置兵器倒曳,车辙混乱之迹。沙英,我将东西二甲屯骑兵尽数交于你,你待他们装备上马镫和高桥马鞍,埋伏于五里处,等蓝巾贼来一个自投罗网。”
到底跟了霍霆山多年,一道道指令派下去后,众人便知他的计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