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无哀跳起身来,想回到刚才的地方找江雨眠,却瞧见了瘸老头夕拾,“爷爷你怎么在这?你不是应该在螳臂村吗?”
“谁是你爷爷?别乱球喊!阿眠呢?她应该和你在一起啊。”
祝无哀不知道怎样回答老头。
夕拾知道孙女陷入了险境,怒气冲冲地跑到祝无哀身边,揪起他的领口。
“阿眠那么信任你,你却扔下她独自逃跑了?你不知道外面有多危险啊!”
祝无哀找不到话说。
他确实没保护好江雨眠。
夕拾满面狰狞,完全没有注意到自己正踩着封辞的手。
本来就被突如其来的屁股压住脸庞无法呼吸,疯狂拍打地面的手又被踩了。
封辞怒不可遏。
他陡然跳起身来,一脚踹倒夕拾,揉着自己扁扁的鼻子,恶狠狠地盯着祝无哀。
“为什么用屁股偷袭我?”
祝无哀大怒,“伤到你是我不对,你打我就行了,为什么对一个老人家出手?”
说着,握紧拳头,驰向封辞,却被封辞旋身一脚,踹倒在地上。
封辞当年被夕拾打断的鼻子好不容易恢复了,现在又被从天而降的臭小子一屁股坐扁了,一张胖脸更显得丑陋了。
“他娘的,谁都敢惹老子不是,老子也要让你尝尝断了鼻子的滋味。”
封辞嘶吼着,抬起脚,对准祝无哀的鼻子重重地踩了下去。
祝无哀本就因为没有保护好江雨眠而心生愧疚,现在又让她的爷爷在自己面前被人踢倒在地,心中的愧疚化为熊熊怒火。
他卯足力气翻身而起,疾挥拳头,如狂风暴雨一样攻向封辞!
被踹倒在地的瘸老头吐出一口鲜血,然后仰天大笑起来,眼里布满了血丝。
瘸老头笑的不是别人。
他在笑自己。
明明自己为了满足一己之私,明知孙女会离开欢糖镇,明知外面的世界危险,却还是为了自己的私心不管不顾,现在却要责怪臭死鱼眼没有保护好孙女。
无耻啊无耻!
真的太无耻了……
他满脸关心的模样,他为孙女担忧而生出的怒火,是最辛辣的讽刺,辣得他的喉咙痒,控制不住地出讥讽的笑声。
讥讽这样卑劣无耻的自己,同时在心里疯狂地鄙视着这样虚伪无用的自己!
封辞却以为这个瘸老头是在嘲笑他被别人的屁股压扁了鼻子,暴怒之下,战力变强,施展狠辣的格斗技打倒了祝无哀。
随后,他愤怒地驰到瘸老头身边,挥动铁鞭,往死里抽打瘸老头。
“笑啊,继续笑啊,你这个老怂包,当年亲眼看着自己的阿爹被人砍下头颅,你也是这样笑的对不对?”
瘸老头濒临窒息,出于本能的求生意志,迫使他疯狂地拍打着封辞的手。
辉煌本想阻止封辞,但被撩命之树缠着,完全抽不开手。
“放开他!”
祝无哀大喊道。
他被封辞击溃在地,稍微动弹一下,便有剧烈的痛感袭遍全身,像沉重的石头压在身上,动弹不得。
封辞目光阴冷,“我偏不放,我就要当着你的面,掐断这老头的脖子!”
瘸老头夕拾看着艰难起身,走了几步,便又跌倒在地的祝无哀,老眼通红。
当年,他与阿爹携手对抗不良灵武者,明明自己还有力气反抗,却选择了怯懦的逃避,跪倒在地,哀求行凶者放过阿爹。
面对无法战胜的对手,当年的他,选择了放弃抵抗、放弃愚蠢的挣扎。
此时此刻,祝无哀明明连站着都成问题了,却还要握紧拳头。
三步一摔,狼狈不堪。
可少年那对讨人厌的死鱼眼里,却散去了死气沉沉,眸里燃烧着绝不屈服的光芒,像是炽热的火焰,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