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拜托太宰君啦!”
卯崎栗晃晃脑袋以示回应。她偏头看向他的晴空色双眸里,盛着满载信任与期待的笑意。
就如她方才所说得那般,她很笃定他会好好给她按摩,不会悄悄“报复”她,也不会对她做别的什么。
——太宰不动声色地避开和她的对视,专心给人揉腰。
青春期特有的自尊心与不服输的念头开始作祟:就算他对她没有任何想法,近来对她的亲近也不过是把她当朋友,可她这个完全没把他当异性来看待的态度……也还是让他有些不爽。
虽然有些莫名的不爽,但太宰并没有表现出来。他给人揉按腰部的力道拿捏得很准,舒服得卯崎栗有些昏昏欲睡的。说实话,在被太宰按摩之前,她从来没发觉她的腰原来那么酸。
开足了空调的、仍有些热意的午后,过分舒适的力道,再加上卯崎栗这两天确实有些累……等太宰注意到的时候,她已经抱着抱枕,安静地睡熟了。
太宰撇撇嘴,从对方腰间收回手,任由对方解开的围裙散着,省得那枚系起来特别大的蝴蝶结一会儿磕到她。
他从垫子上站起身,拿过一旁放着的空调遥控器,将空调温度微微上调了些许。随即他又抱过一条薄毯,轻巧地给人盖上。
最后,太宰带上两本书,静静替人关上门,跑去森鸥外平时办公的房间看书。
卯崎栗是在一阵叫人难受的濡湿感中醒来的。
因为太宰将空调温度上调,又给她盖了薄毯的关系,她醒来时并没有嫌冷,只是有些讨厌腿间的湿漉感。她从地垫上坐起来,掀开薄毯,盯着染上一片血色的地垫,有些头疼。
又弄起来了……
虽然她不是第一次来生理期,但她的生理期不够规律,而且在来之前基本不会有特别明显的征兆,所以这一年里,生理期每次毫无防备的来袭,都会让她异常狼狈。
卯崎栗悄悄扫向门的方向,暗自松了口气。
还好今天中午太宰君选择去外面了,不然被他撞见还怪尴尬的。
其实她并不排斥自己来生理期的事被人知道,但不知道为什么,一旦那个知道的对象变成太宰,她就感觉怪怪的。
明明第一次来生理期被森先生撞见的时候,她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
是因为太宰君中午才帮她按摩过吗……?好像也不是。
卯崎栗将半散的围裙脱下来挂在一旁,撩起裙摆查看裙子。
在看见裙子上大片大片的新鲜血迹后,她叹了口气,在心中暗骂自己睡得死——大概是太宰按得她太舒服了,所以她才会熟睡得没能发觉生理期的到来,也让她今天的午睡没了原有的节制。
卯崎栗打算如往常般先把衣服换了,简单冲洗完再来处理染血的地垫。
她没留意到,因为她有些着急,原本被她挂在一旁椅背上的围裙落到了地上,看起来倒像是被谁随手丢在这儿的。
卯崎栗抱着换洗衣物走进浴室时,心中还想着,希望她能在太宰进房间之前处理完一切。
然而……她的愿望落空了。
当她在浴室内换下染血的衣物,打开花洒开关冲澡的时候,太宰恰巧轻轻敲门,打开了房门。
视线捕捉到地垫上的血迹后,他搭在门把上的手颤了颤。
即便他并非第一次看见如此新鲜的血迹,可他还是不由自主地慌张了一瞬——卯崎栗给人一贯的印象便与血腥之物无关。
更别说散落在一旁的围裙、有些凌乱的薄毯,以及卯崎栗消失的身影……一切都像是火上浇油一般令人心惊。
可太宰到底是太宰,在听见从浴室传来的隐约水声后,他很快便反应过来,这只是一场乌龙。
在刹那想清楚一切,太宰缓缓吐出一口气,不动声色地关上门,悄然离去。
他的体贴让卯崎栗没能发现他曾经的到来。
冲完澡后,小姑娘做贼似的从浴室里探出脑袋,查看室内的情况。
在发现太宰不在后,她轻松愉快地将地垫拿去清洗,边觉得自己幸运,边从柜子里掏出备用的换上。
太宰跟个没事人似的敲门去见卯崎栗的时候,她恰巧收拾完所有东西,正背对着他往身上围围裙。
看见他敲门进来,她极其自然地喊他,“今天中午谢谢太宰君啦,午觉睡得特别好,感觉是太宰君的功劳。”她说完又对他笑笑,显然心情还不错。
“那就好。”
两人将事情就此揭过,一个没有去细想那一瞬自己的慌张,一个也没有去细想,为什么自己会感到不自在。
只是接下来的几天里,少年总会不动声色地去给人搭把手,悄悄将他温柔细腻的体贴藏在日常生活里,比以往更盛。
对他们而言,平淡又没什么波澜的日常还在继续。
约莫又过去将近一周的时间后,森鸥外许是处理好了首领交接的一系列事务,没有最开始那么忙了——具体便表现为,他往小诊所里带回一个人,介绍给卯崎栗认识。
这次森鸥外没有如上次般“戏弄”她,而是直接敲开她的房门,笑眯眯地将人带到她面前:“阿兔,给你介绍一个值得信任的人。”
话音一落,便有一位身着茜色吊染和服的年轻女性从森鸥外身后走出。她火红的发色与眸色很容易让人想到深秋时艳丽的红枫。
然而,几乎是在看见卯崎栗的瞬息,这位女性便快速瞄了森鸥外一眼。
身着白大褂的森鸥外脸上是与平日无异的儒雅笑容,面对年轻女性向他投来的眼神,他笑容不变,也没吭声,似乎是打算就此撒手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