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太宰被他问得噎了噎,有些无语,“不然站在森先生面前的我是栗小姐假扮的吗?”他这么吐槽完,又扭头看向正睡着卯崎栗的,他的房间,“栗小姐发烧了,三十九度四。”
话说到这里,森鸥外也明白了太宰的意思。其实从进门没看见小夜灯的那一瞬起,他便知道小姑娘大概是有些不舒服,只是他紧接着便被太宰吓了一跳,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我去把退烧药拿出来备着,太宰君有烧热水吗?”森鸥外放下包和带回来的外卖袋,径直便往太宰房间走去。
得到对方肯定的回答后,森鸥外头也没回地嘱咐道:“一会儿可以给她喂一点。”
他似乎默认,太宰不会放任卯崎栗不管。而事实也确实如此。
在森鸥外看不见的角落,太宰撇撇嘴,有几分被对方拿捏的不爽,却也没多说什么,而是乖乖去接他特地抽空烧开的水,好拿来给人补充水分。
毕竟卯崎栗现在会发高烧,很大一部分原因,不,甚至可以说,她发高烧就是因为他。
虽然放任她不管也完全……
太宰垂眸注视着冒有圈圈热气的马克杯,小心地往里头掺了些冷水。
可他没办法忽视。
他没有办法忽视,她冒着雷鸣与暴雨,孤身一人来找他的真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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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宰端着水温适宜的温水回到房间时,森鸥外才刚给卯崎栗重新测过体温,爱丽丝也坐在床边,一脸担忧地看着躺在床上的她。
见太宰进来,森鸥外对他点点头,“稍微降了一点,吃过晚饭之后再看看,如果睡前没降下来就给阿兔吃退烧药。”
“晚饭?”太宰走到床边,将马克杯放下。
森鸥外用发圈将他快到肩的头发绑起来,“我做。”
“……?”
太宰瞬间联想到了,之前卯崎栗“大声”跟他说过的,森鸥外做饭时的偏好和调味癖好。
“怎么用那种眼神看我?现在能做饭的人只有我了吧?”森鸥外看看房间里三个小孩儿,无奈地摊手,又继续说道,“把寿司上的三文鱼烫熟,然后给阿兔煮鱼肉粥喝,希望她能恢复得快一点。”
爱丽丝没有理会森鸥外,而是隔着退热贴,伸手摸摸卯崎栗的额头。她似乎对晚饭吃什么并不在意——也或许是以前习惯了。
于是多少有些饿了的太宰认命地开口:“……甜的?”
再怎么说,甜的鱼肉粥也太奇怪了一点吧?
“嗯……其实我本来不打算放糖调味的,但一般放了糖,不是能让食材更鲜吗?”森鸥外一脸被太宰提醒了的模样,他握拳,恍然地在手掌上敲了敲,“阿兔这个时候可能尝不出什么味道,就放一点好了。”
“我觉得森先生放了才会出大问题。”
——最后,在双方交涉下,鱼肉粥的调味还是交给了太宰。
别问,问就是不会做饭的他都比森鸥外来得靠谱。
正睡在太宰床上的卯崎栗并不知道,自己即将面对怎样的未知调味。
事实上,这个问题的答案就连即将调味的太宰本人也不知道——他从未亲手做过料理,不确定到底要加多少调味料。
“按阿兔之前电话里的意思,太宰君被树砸了,今天也是伤员,就放弃寿司,跟她一起吃鱼肉粥吧?”森鸥外将耳温枪放下,施施然地便要去玄关取他给太宰和卯崎栗带的晚饭。
太宰将眼疾手快地拽住森鸥外,试图减少一个受害者,“不,我觉得我很好,粥只需要给发高烧的栗小姐吃就够了。”
他说这话时态度和语气都是少见的真诚,十分明显地透露出了……比起鱼肉粥,他更想吃寿司的心思。
“噗嗤。”森鸥外忍俊不禁地将衣角从太宰手里抽出来。他本身也只是想逗逗太宰,没有真让人跟着一起吃鱼肉粥的意思,毕竟他的手艺究竟怎样,他还是有数的。能少祸害一个是一个。
太宰倒是不介意森鸥外笑他。他不打算在森鸥外面前透露出太多不该有的信息,他所寻求的只有死亡,不想节外生枝。他对自己现如今这个“普通孩子”一般的表现还挺满意的。
于是各怀心思的两人勉强都达成了自己的目的。一个带着爱丽丝去玄关取寿司,好将里头那份属于卯崎栗的拿出来,给人做成鱼肉——或者海鲜粥;另一个轻轻将卯崎栗喊醒,多少先给她喂点温水,叫她不至于太过缺水。
被太宰轻声喊醒的时候,卯崎栗还有些懵。因为退热贴的关系,她睡得比之前熟一些,所以压根没听到太宰和森鸥外的大声密谋,也就不知道她心心念念的寿司,即将变成森鸥外特制的爱心海鲜粥。
卯崎栗借着太宰的力从床上坐起来,又就着他递来的马克杯喝了些水,“太宰君没关系吗?”她面上依然是不太正常的潮红,手也有些脱力,但说话的语速却比先前要顺畅一些,人看着也精神许多。
“我没事哦。”太宰也没说她之前迷迷糊糊地便问过他这么一句,而是耐心地回答完她的问题后才反问她,“栗小姐还想睡吗?”
卯崎栗缓缓眨眼,“嗯……”她说话的声音依然带着一分被高温烤过的沙哑和软意,“现在不是特别困。”
“那靠一会儿?”在得到对方肯定的反应后,太宰从一旁拿过枕头垫在卯崎栗身后,让她靠得舒服一点。
见卯崎栗已经在枕头上靠好,也没有继续要喝水的意思,太宰状似不经意般开口,给她透露悲惨的现实:“森先生在煮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