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孟泽知道我是谁不奇怪,不如说,以前还在粟水中学的时候,有谁不知道秦理反而比较奇怪。啧,秦理学长,这叫法还怪洋气的。
见我已经简短地自我介绍完毕,方应琢开口:“我叫方应琢,应该的应,雕琢的琢。”
“你的名字真好听。”孟泽由衷地说。
我知道方应琢一向不喜欢自己的名字,听见严小禾这么说,我不禁再次看向方应琢,见方应琢只是温和地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我想起自己有次在睡前与方应琢随意聊天,我问他,既然不喜欢“应琢”两个字,有没有考虑过改名,方应琢摇了摇头,说改名有些麻烦。
“要不然姓氏也改一个吧,”我不怀好意地笑笑,“跟我姓秦,怎么样?”
方应琢实在不禁逗,耳尖立刻泛起一层淡淡的粉,竟像胭脂被涂抹开的颜色,“秦理,不要再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了……”
我见方应琢这个样子,心里觉得很好玩,但我转念一想,我姓秦是随了秦志勇那个人渣的姓,还是不要把其他人牵扯进来比较好。
我原本想带孟泽回我家小商店,但是,我很快就意识到,商店也未必安全。毕竟上午还被人在门口扔了一具狗尸,说不准我们在那附近的一举一动都会被人注意到。
尽管我还尚且不清楚与我们作对的人究竟是谁,不过多留一个心眼总没坏处。
我们三个最终来到了七月旅馆,至少在余红菱这里是相对安全的。
在前台,我让余红菱开了一间大床房,余红菱只以为是我要与朋友聚会,没有多问。到了房间里,方应琢让孟泽坐下休息,然后自己去把刚买的那一袋葡萄冲洗干净,摆放在我们三人中间。
方应琢说:“先吃点东西吧。”
我猜测方应琢的座右铭大概是“民以食为天”。就算天塌下来,方应琢也会不紧不慢地吃完最后一顿饭。
方应琢先是自己尝了一颗,剥去紫色的外皮,露出里面晶莹剔透的果肉,塞进嘴里,吃完以后,方应琢夸赞道:“很好吃,好甜呀,你们也尝尝。”
孟泽被方应琢逗笑了,不知不觉间变得放松了一点,也开始吃自己家卖的葡萄。
现在就剩下我一个人没动手,事实上,我平时不怎么吃水果,我总是嫌麻烦,就算要吃,吃的基本都是香蕉橘子这一类不用洗、剥了皮就能进嘴的水果。
与此同时,方应琢忽然开口,语气中颇有些劝导意味:“秦理,你平时吃水果太少了,应该多补充些维生素的。”
我对方应琢的说教习以为常,敷衍道:“嗯嗯。”
平心而论,方应琢是我身边唯一一个会对我管这管那的人。
我的亲妈这么多年不见踪影,我的亲爸死了,他活着的时候是个只知道吃喝piao||赌的人渣,完全指望不上,至于余红菱,那个女人的性格相当潇洒,虽然把我当成亲弟弟看待,但我们的相处其实还是更像朋友,她不会干涉我太多。
只有方应琢。
他总是在细致地观察周围的一切,同样,他身边的人也总会被他妥帖地对待。
如果每个人的生活是冷暖自知,恐怕也只有方应琢这个傻子会担心别人过得好不好。
就在我走神的时候,方应琢的手已经停在了我的唇边,我垂下眼,见到方应琢细长洁白的手指捏着一颗最饱满的葡萄。
方应琢:“尝尝嘛,这颗我挑了好久。”
方应琢考虑得很周到,他另一只手拿了两张餐巾纸,垫在我的下巴下面,方便我吃完了吐掉葡萄皮。
“方应琢,我能生活自理,”我一时有些失语,只想战决,于是飞快地低下头,叼走了那颗大葡萄,连皮一起吞了,“ok,吃完了。”
孟泽坐在我和方应琢的对面,将我们方才的举动尽收眼底,他沉思了许久,才迟疑地问:“你们两个……是恋人关系吗?”
闻言,我吓了一跳,差点被嘴里的果肉给噎死,我想都没想,立即否决:“当然不是!”
“可是普通朋友之间也不会这么做吧……”孟泽面露怀疑,继续煞有其事地分析,“张飞就不会给关羽亲手喂葡萄。”
“所以我和他也不是关羽跟张飞的关系。”我面无表情地说,“我是房东,他是我的房客。”
方应琢笑了笑:“嗯,秦理说什么就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