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子不能继承皇位,那么就只能从皇帝的兄弟或者是宗亲中选。
李太后试探道:“由谁来继承大统,两位有什么想法,尽可畅所欲言。”
由谁来继承大统最合适,宋三郎选择站赵敬渊,并且以吴正无法反驳的理由说服了吴正,俩人早就形成了一致意见,眼下不过是由谁来说的问题。
吴正道:“依臣之见,宗室皇亲中,忠亲王赵敬渊文武双全、贤德兼备,可承大统。”
李太后默不作声了。
凭心而论,她是不希望由赵敬渊来继承皇位的,赵敬渊继承皇位不会承她这个太后的情。
半晌后,李太后看向宋三郎,她道:“那么,宋卿家的意思呢?”
“太后,臣以为由忠亲王来继承大统乃最为稳妥。”宋三郎刻意在“稳妥”二字上加重了语气,略顿一下,又道:“若由其他人继承皇位,怕是不能服众,届时朝堂动荡,于社稷、于太后不利。”
李太后焉能听不出宋三郎的意思,如今形势对赵敬渊来讲可谓是大大有利,赵敬渊对皇位亦是势在必得,若在此时扶持他人上位必会遭赵敬渊一派疯狂反扑,就算她这个太后不怕冒险想要放手一搏,又有多少朝臣愿意跟着她逆势而为?
尤其如今吴、宋两家已经明确倒向赵敬渊,她一个孤老太太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以卵击石罢了。
长叹一声,李太后不欲再多言,摆摆手道:“就依你们说的去办吧。——来人,哀家累了,送两位大人出去。”
傍晚时候,李太后又召见了赵敬渊,表示愿意支持赵敬渊,但赵敬渊的皇后必须从李氏家族里选取。
李太后与其兄,也就是之前的李国舅自幼感情深厚,李国舅因太子之事被文昭帝杀鸡儆猴,李太后一直觉得对不住大哥,赵鸿煊继位后却并不想重用李家之人,母子俩还曾为此事多次争执。
对于李太后提出的条件,赵敬渊表示应允。
有吴、宋、杨、韩四大家族的支持,又有李太后肯为赵敬渊站台,赵敬渊登基的过程异常顺利。
新帝登基大典,在一众低垂的脑袋当中,悄悄扬起一张俊脸,与龙椅上身着明黄盛装的赵敬渊视线对上,不笑自翘的嘴角薄薄一抿,随大流般跟着人群三呼“万岁,万岁,万万岁。”
赵敬渊笑了。
——两年后。
洛京城朱雀大街人头攒动,热闹非凡,在众人翘首以盼中,一声铜锣“哐”地敲响,清脆响亮的声响划破长街,人群有一瞬间的安静。
“新科状元游——街——啦!”
官差拖着长腔的喊叫声由远及近,人群更加兴奋喧闹起来,踮脚簇拥着循声望去,就见长街的尽头一队衣着鲜艳亮丽的人马吹吹打打而来,为首年轻的状元郎一袭红袍,骑着高头大马缓缓而来。
“姑娘,姑娘,你快看哪,是咱们家姑爷!”酒楼敞开的窗户后,杏儿手指状元郎身后的方向,兴奋地嚷叫不已。
吴婉清顺着杏儿手指的方向看去,入目是一片华丽耀眼的红色,如同暗夜燃烧的火焰,璀璨荣耀的光芒令周围的一切俱都黯然失色。
在吴婉清的眼中,天地间只剩下景辰一人,至于另外两个穿红袍的,当然是被她自动忽略。
与此同时,宋府中亦是张灯结彩,喜气洋洋,秀娘乐得合不拢嘴,做梦她也想不到儿子竟然能给自己考中个探花郎回来!
秀娘摇晃着宋三郎的胳膊笑道:“三郎,怎么样?还记得当初我同你说过咱儿必能考个举人回来吧,现在岂止是举人,连升三级,是个探花郎哩!”
宋三郎摸摸下巴,一本正经道:“我怎么记得你当初说的是说不准能考个举人?”
秀娘气咻咻拧他胳膊,“就你记性好!”
宋三郎“嘶”了一声,秀娘忙道:“弄疼你了?”
宋三郎低头溜了她的手指一眼:“娘子的指甲养得极好。”
秀娘尴尬了……。
她咋把这茬给忘记了,以前家里活儿多,她从不敢留指甲,不方便。如今养尊处优多年,为了好看她这指甲留得长着哩,抓一下人疼着呢。
秀娘忙要撩起三郎的袖子查看碍事不,三郎按住她手,“无妨,你知道的,夫君的身体还像从前一般皮糙肉厚。”
宋三郎一句话,惹得秀娘眼泪儿唰就下来了,这么多年宋三郎从小木匠到身居高位,对她这个小小的豆腐西施从未变改变过。
宋三郎掏出帕子为她擦眼泪,秀娘却嗔他一眼,恼羞成怒道:“宋三郎,你是不是后悔当初没娶个温柔小意的回来?”
宋三郎以拳抵唇,清咳了声,道:“后悔又有何用,重来一次,还是会选你。”
秀娘:“为啥?”
宋三郎呵呵笑道:“即使重来多少次,也只有你不嫌弃当初的小木匠,你我是患难夫妻,”
秀娘喜笑颜开,拉着宋三郎一同到老太太屋里报喜去。
俩口子进屋时老太太刚从下人那里得了信儿,这会儿正高兴着呢,一门两探花,景辰同他祖父一样,都是集才华与美貌于一身的风流人物,她怎能不欣慰。
不多时,大郎一家子,二郎一家子也俱都赶来老太太屋里,一家子高兴得不得了,以宋家今时今日的地位,自是不缺一个探花郎来撑门面,但探花郎对所有读书人来讲都是一种无上的荣耀。
一个家族凭什么被人尊称为书香门第?
光有钱那是爆发户,光有权那叫弄臣,需得诗书传家,底蕴丰厚,需得科举有建树,学术有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