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不清现在到底是种怎样的心情。
她比谁都清楚,经此一别,再也不会相见,就算她有幸能逃出去,也不敢去见他们,更别说去陈克眀家吃面。
他们既已暴露在谢砚之视野里,她便只能选择远离,竭尽所能地不让他们卷入她与谢砚之的纷争。
或许,有些人注定一生中只能遇见一次。
颜嫣想得正出神,全然未发觉,谢砚之正一脸古怪地盯着她看。
该如何来形容他这眼神呢?
颜嫣若有所察觉,一定会怀疑,是谁背着她在谢砚之面前造谣她爬墙了。
可她如今着实有些沮丧,以至于忽视了谢砚之那格外具有深意的眼神。
直至他冷笑一声,才堪堪拉回颜嫣那胡乱飘飞的思绪。
这就是卑微打工人的悲哀,明明自己已经很难过了,还得扬起笑脸去哄马上就要作妖的魔尊大人。
颜嫣勉强打起精神来敷衍他。
一会儿问柳南歌去哪儿了,一会儿又问摘到息雾草后他们要做什么……
问这问那,唯独没问一个与谢砚之本尊有关的问题。
魔尊大人那张假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下来。
颜嫣:“……”
累了,累了,谁愿意哄谁哄去吧,反正她不干了。
她还看着他就烦呢,怎就这么阴魂不散?
是了,颜嫣现在看谢砚之可真真是哪儿哪儿都不顺眼。
一会儿觉得他是棒打鸳鸯的那根棒槌;一会儿觉得他是辣手摧花的那个辣手;一会儿又觉得他是敲骨吸髓用尽生命来剥削她的万恶资本家。
总之,横看竖看上看下看都不是个好东西。
此后,二人一路无话。
谢砚之浑身杀气缭绕,方圆十里内竟无修士敢靠近。
就连那群横行魇熄秘境的兽首鸟身妖兽见了,都慌不择路的扑棱着翅膀逃窜。
巴掌大一片的黑色羽毛纷纷扬扬飘落,像下了场雨。
颜嫣视若无睹地坐在飞舟上赏景,全程冷漠脸。
她既来之则安之,有本事别玩虚的,直接上手弄死她得了。
如此一想,颜嫣心情反倒转晴了。
她眉目舒展,眺望着远方。
远方天际漂浮着一片浩瀚无垠的云海。倏忽间,颜嫣舒展开的眉心又皱成一团。
“这是个什么鬼……?”
她目之所及处,有两头巨大的妖兽在云海间穿梭,如鲸在海中游曳,翻涌间遮蔽了天日。
又起风了。
几乎就在颜嫣尾音落下的那一霎,谢砚之伸手揽住了她的腰,然后,抱着她御风直冲向那两头妖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