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还没说完,旁边那人也狠狠打了个激灵,数九寒天硬是飙出一身白毛汗,死死闭住嘴。
叶白琅现在是叶家的家主,和当初的情形天差地别。如今他们只敢在背后叫“叶瘸子”,从不敢让这话被叶白琅听见。
这是个什么都敢干的疯子,叶白琅把他们也打残了,扔去乱葬岗,他们的家族都未必敢翻起多大的风浪。
“祁纠。”叶白琅柱着拐,像是没看见任何人,踩着雪一步步走过来,“你在耽搁什么?”
祁纠在往这些人兜里塞系统做的废纸团。
这样,系统就能随时监听这些家族,祁纠就能知道他们的计划,知道他们准备使什么阴招对付叶白琅。
叶白琅过来的时候,祁纠刚好塞完最后一个。
祁纠扶住叶白琅的手臂,帮他站稳,忍不住亲自上手,整理狼崽子自己扒拉得一团乱的领结:“没事,遇上熟人了,聊几句。”
叶白琅扬起下颌,任他拾掇。
灯光明亮,叶白琅漂亮到极点的眉眼黑白分明,叫呼啸风雪一趁,像个颐指气使的小少爷。
在场没人敢当他是少爷,这是血洗了叶家的新家主。
一个二世祖胆战心惊,结结巴巴开口:“叶,叶先生,你叫闻栈……”
“哦,他真名叫祁纠。”叶白琅慢吞吞纠正,“不叫闻栈,闻栈是他骗我的。”
这话一出,四周比之前更安静。
那几个人面面相觑,眼睛几乎吓掉,咕咚咕咚咽唾沫,不敢多说半个字。
叶白琅并不多说,低头擦拭拐杖——在传言中,那柄拐杖据说砸碎过人的脑袋。
叶白琅的气场轻易能吞噬他们,这些酒囊饭袋里外都是败絮,哪怕只是被那双眼睛平平淡淡地睨上一眼,都能吓得把心脏吐出来。
“他……他可不止骗了你这些。”终于有人壮足了胆子,哆嗦着出声,“他对不起你的事多了,叶先生,这就是个惯犯骗子……”
叶白琅抬眼,不见波澜的漆黑瞳孔里,那人渗着冷汗悚然噤声。
叶白琅的拐杖一下一下,轻点他的膝盖骨。
“我喜欢,养个骗子。”叶白琅吐字很慢,嗓音有种古怪的沙哑,像是个不带温度的漩涡,“轮到你说话了?”
那人吓得不住后退,跌坐在雪地里。
叶白琅收回拐杖。
他有些不耐烦,等祁纠替自己整理好领结,就牵住了这骗子,以免祁纠又没头没脑乱跑,遇上什么“熟人”。
叶白琅扬了扬下颌,使唤门童去开门,把拐杖扔给祁纠,身体的重心也落在祁纠手臂上。
祁纠把这歪歪斜斜没骨头的狼崽子扶住:“私人医生还管这个?”
“我说管什么,就管什么。”叶白琅冷嗤,“扶我进去。”
这骗子一点脑子也不长,他挽着祁纠,那些人才不会把祁纠当成什么“狗”、“奴才”。
“你穿秋裤了吗?”叶白琅忽然问。
祁纠:“……”
祁纠:“啊?”
“没穿。”叶白琅捏了捏他的裤管,终于找到机会,扳回一局,微眯了下眼睛,“那为什么还在这站着?等你老了,残了,让我养你?”
祁纠万万想不到这狼崽子活学活用至此:“……啊。”
因为他不会老,他活不到那个时候。
这话可能不该在现在说。
替他出了头的叶白琅看起来很高兴,外人看不出的高兴——在外人看来,叶白琅不过是天性残忍嗜血,享受这种威胁恐吓、毁掉一个人的过程。
在外人看来,叶白琅只不过是因为嗜血而兴奋,所以眼睛里难得有了光,亮得反常。
“找个房间,处理手伤,换秋裤。”叶白琅说,“给你带了。”
祁纠:“啊?!?”
他手里拎着叶白琅的礼服箱子——很难想象,在这个装满了高级衣料的豪华箱子里,某个不起眼的角落,还委屈吧啦地挤着一条秋裤。
叶白琅使唤他使唤得心安理得,让门童带路,把祁纠拽进一间休息室。
“换。”叶白琅靠着门,漫不经心,含着那块到现在也没吃完的糖。
“等你老了。”那狼崽子尾巴翘着,因为糖块说话含糊,声音冰冰冷冷,“你的轮椅,我也不会给你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