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越”,在这个朝代的名字叫做“刘隧”,出生时是皇室翁主,父母希望她和双生的姐姐一样聪敏,以后当一位名动天下的贵女,因此取名刘隧。
直到三岁那年,刘隧因为一场大病发烧,昏迷不醒,魂魄被刚上岗不久的鬼差范无救误打误撞勾进了地府。
“小鬼,求你啦啊!不要再折磨我啦!!”
彼时的谢必安还是个新来报道的鬼差小伙,他紧紧抓住自己的“一见生财”官帽,表情狰狞地向范无救求救:
“范无救!你勾错的人你倒是负责啊!你到底什么时候能把这小鬼送回人间啊啊啊!!”
知不知道他已经被这小鬼当玩具啃了好久头了啊喂!
这一边,无事发生的范无救悠闲地喝了一口茶,轻声道:“判官说了,地府大门下一次开的日子是七月十四,届时我会亲自送她回家。”
“至于你——”范无救将茶饮尽,扶正了自己的“天下太平”官帽,悠悠道:“就自求多福吧。”
“啊啊啊啊啊范无救你太过分啦啊啊啊啊!早知道当年不和你一起死了!你个忘恩负义的鬼!!”
谢必安看着头顶正抱着自己官帽又啃又咬的小胖姑娘,是骂也舍不得打也舍不得,只得连声求饶。
范无救飘也似的去鬼市买了一串糖画。
等他再找到刘隧的时候,这个胖乎乎的三岁小姑娘正趴在孟婆的怀里乖巧地开口,“漂亮大姐姐,为何你每次回来都先去领罚呀?领罚多疼呀~你看你这么白的肉肉,都被打紫啦!”
孟浸月一脸宠溺地摸着小家伙的头,语气是其他鬼从未听过的温柔:“小可人儿,姐姐是因为去找我丈夫,违反了这里的规矩,这才被罚的。姐姐知错还犯,被罚是应该的。”
刘隧听的心疼,连忙嘟起小嘴巴在孟浸月锁骨处的伤口上吹了吹,“呼呼~娘亲说受了伤吹吹就好啦,姐姐,这样是不是就不疼啦~”
孟浸月掐了掐刘隧奶呼呼的小脸,“岁岁真厉害,姐姐真的不疼了呢!”
岁岁,是她的乳名,父母希望她健康长大,岁岁平安。
谢必安在旁边看的有些酸,刚刚这小家伙可是黏着他的,怎么一见到孟婆就被勾走了魂,真是个见色忘义的小鬼!明明他谢必安也很英俊的好不好!
“喂,小鬼头,这位大姐姐可没你想的那么温柔,我告诉你,她每天都会吃一百只鬼,其中二十只剁馅儿,二十只擀面皮,二十只当蘸料,剩下的四十只通通炼成人油!”
刘隧听的大眼直瞪,孟浸月见状,立马就将怀中小人儿扔进了范无救怀里,追上谢必安“哐哐”就是两脚。
“谢必安!你小子皮又痒了是吧!”
“孟浸月!你不去找你丈夫的第十次转世,来这里抢我小家伙玩做什么!”
“怎么?谁规定岁岁是你一个人的了?我就喜欢跟她玩儿!她也喜欢我!怎么着你嫉妒了??”
“……”
范无救将糖人递到了刘隧的面前,见小家伙还在回味谢必安的话,他当即一个弹脑嘣,唤回了刘隧的神思。
“岁岁,方才去哪儿玩了?”
范无救的语气是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温柔。
想当初他初来地府上任,就因为不近人情,被众鬼视为比阎王爷还可怕的存在,如今却对一个小姑娘这样柔情,让那些听到他名字都吓破胆的鬼看见了,只怕要当场掏眼珠子。
可刘隧不知道,她还以为这里的大哥哥大姐姐们一向都是这么温柔。
“八哥,方才判官叔叔教我写字了,然后七哥又抱着我来看涨潮,遇到了孟姐姐,她真好,又给我带了好吃的糖葫芦。”
“嗯?糖葫芦?”范无救佯装失落,“那看来八哥的糖人是白买了。罢了罢了,岁岁吃不下,要不还是丢了吧。”
刘隧当然是舍不得糖人的,更何况这是她最喜欢的八哥送给她的!她当即就夺了过去。
“不!八哥送的和别人送的都不一样!不可以丢的!岁岁舍不得!”
范无救听的心下一暖,当即就将勾魂锁一甩,与主人心脉相通的勾魂锁精致缠住了谢必安的胳膊,孟浸月借此机会又给了他一脚。
“岁岁,下次七哥再带你去看‘涨潮’,你就跟八哥说。”
八哥会打断他的腿。
范无救心中冷哼一声,这个谢必安,真真是太过轻率,他所谓的“涨潮”,指的是忘川河上流飘下来的人头!那河水的颜色都是鲜红的人血!也幸好孟浸月将岁岁抱进了怀里,没让她看见这脏污!
“唔——”
范无救还在沉思,唇间却被塞进一方异物。他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己给岁岁买的糖人。
“知道啦哥哥~这糖人可真甜!你也尝尝!”
刘隧眉眼带笑,两颊绯红,活像是年画上走下来的小娃娃。
范无救看的心下一暖。
“哥哥,糖人甜不甜?”
“甜。”
范无救将糖人推了回去,“岁岁自己吃。”
这糖人是他吃过最甜的。尽管鬼差五味六感尽失,早已尝不到世间任何一种味道。可这糖人,真的是范无救吃过最甜的。
……
地府所有的鬼都很喜欢这个误打误撞被勾进来的小家伙,但即使再不舍得,她阳寿未t尽,还是得在七月十四这天被送回阳间。
刘隧回家的那天,地府所有的鬼几乎都来相送。已经被她认为干爹的阎王爷哭的是一把鼻涕一把泪,扶着判官与刘隧告别,大声嘱咐道:
“岁岁啊!有空多来看看干爹!干爹想你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