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同过来的李护士利落的给病人绑上止血带,然后拿起碘伏棉花棒进行消毒,留下棕褐色的痕迹,她摘掉针帽将细如牛毛的软针扎进了病人的静脉,最后贴上固定的输液贴。
她收好杂物走到窗边,“挪到哪里去?你以为的好心可能会害了它们。”
医院里生老病死太常见了,小张啊,也就是才来实习,还能有这么旺盛的同情心。
李护士眼中闪过追忆之色,好一会儿才回神,“好好工作,别做有的没的,小心护士长训你。”
张护士不忿,但想到护士长又把话咽了回去,护士长和她高中教导主任一样严厉,只要看着她她就两腿发抖。
“知道了。”
李护士没管她的不情不愿,给这边几个病房的病人打完针,去了楼上的病房,打开其中一间病房。
病房里很安静,只有孤零零的一张病床,墙上挂着电视,有柜子有冰箱,还有桌椅。
若不是白墙和一股消毒水的味道,乍一看还以为是谁的家。
病床上躺着一个瘦弱的少年,说是少年其实男人已经成年,只是长期生病让他比一般发育迟缓,看起来比较小。
他剃了寸头,眼窝凹陷,脸上青黑,一双细长白皙的手压在白色被子上,她能清晰的看到上面的青筋和针眼。
“小年打针了。”她的声音不自觉压低了两分变得柔软。
少年没有回她,李护士也习惯了,端着盘子过去帮他打针,盐水袋挂在了病床一侧的输液吊杆上。
端上盘子,轻轻地带上门。
“咔嗒。”很轻,但在安静的病房里无比的清晰。
少年依旧一动不动。
病房里透着一股空寂,他的身上透着一股死气。
少年叫萧逸年,他打出生起身体就不好,刚出生被送进保温箱待了半年,身体健壮一点了,还是会经常生病。
萧家是a市豪门,家里很有钱,换普通人家他这样的不是拖垮一个家,就是被抛弃。
萧逸年是幸运的,出生在了萧家,萧家不缺给他治疗的费用。
但他也是不幸的,他的身体一直大病小病不断,是个货真价实的药罐子,请了杏林圣手来,也被断言活不过二十,所以在归家不到一年的时间他就被放弃了。
萧母调养身子,准备孕育二胎。
为了避免以后经历丧子之痛,萧父萧母都不再关注萧逸年。不投入感情,就不会痛。
等到健康白白胖胖的萧瑾瑜出生,他们彻底遗忘了萧逸年。
也就萧老爷子让人盯着,萧逸年才没在一场病中逝去。
照顾萧逸年的佣人不敢懈怠,赞着萧逸年还好有一个好爷爷。
萧逸年长到了二十岁,过了二十岁生日,他以为自己打破了杏林圣手下的断语。
第二天他就人事不省被送进了清水三院。
在这里他住了一年,病房里添了一些东西。
萧逸年微合眼睑,他能感觉到他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
他翻出被子下盖着的书,摩挲着平滑的封面,缓缓打开,他的指尖划过一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