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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节(第2页)

在水稻生长期间,我不满足于移植浆果,又把目光瞄向了田和山相连的地方。我不知道那些坡地是属于谁的,但既然没有人种,我就在上面种上了黄瓜、西红柿、土豆、大豆这些常见的蔬菜。

但种完之后,又要经历一段等待它们长成的时光。

很长一段时间,我都会带着两三罐啤酒,和狗一起坐在田埂上看云,一看就是一整天。

有时候胖子和闷油瓶也会和我一起,我们似乎都很享受这样的生活,只是胖子会说:“天真,我想去广西了。”

当然,他不能去,因为阿姨还需要进行最后的训练。

后来,我们三个在那条铁轨上放了躺椅,看云时还被人拍了照片发到网上。村里在宗教节日的时候,会买一些烟花在田里放,据说落下来的烟灰可以除虫,我们就躺着躺椅上蹭烟花看。

我意识到,其实很多人,就是这样过完了自己的一生。

我也问过阿姨,村里的人在农闲的时候会做什么呢?

阿姨告诉我,聊聊东家长、西家短,看看小孩、听听戏。农闲的时候,每个人都努力去找一些好玩的事情做。

我忽然从中感受到一种琐碎的惬意,原来,这就是田野的本来面目。

“你天天在田里发呆,不觉得难受吗?”一次,一个伙计这样问我。

我摇摇头,不知道为什么,我看到的云,似乎是一幅连环画。

“那是因为你身体不错,过往的经历丰富多彩,兄弟也都在身边。”伙计说道:“你这叫隐居,如果是这里的人,一出生就过着这样的生活,就会想去外面看看。”

我躺在躺椅上思考他的说法,恍惚又回到了很久以前在铺子里的时光,那个时候,我确实满心都是去外面看看的想法。

“如果,我是说如果。”伙计问我:“外面还有更广阔的、你没有了解过的世界,你还想去看吗?你还会重新出发吗?”

“你在哪儿学来的破词?”我有点惊讶。

“网上。”

我想了想,没有回答。

我对未知的渴求得到满足了吗?我觉得已经满足了,但如果未来我重新踏上旅程,肯定不是为了得到更多。

而是为了避免失去现在。

在阿姨出征前的几天,事情开始变得忙碌起来。

我和阿姨其实不太熟悉,出发前进行突击培训时,我在旁边看阿姨和胖子的交流状态,发现阿姨的很多习惯性动作,已经和胖子很像了。

虽然很难说出口,但我确实觉得他们像是亲生的,这感觉特别怪,有时候阿姨在干活,我觉得好像看到了女性版本的胖子。

闷油瓶也教了一些很好的技术,为了避免阿姨尴尬——阿姨也会有害羞的时候——我和胖子也一起跟着学。他的方法很简单,但是很实用,基本逻辑就是:每个人的腰部力量都很巨大,但自己是不知道的,所以在攻击的时候,抢先使用腰部力量进攻,会让对方措手不及。

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踩着墙壁跃起,然后借着惯性把膝盖落到对方的肩膀上,夹住对方的头180度转动腰部,直接扭断脖子。

但如果做不到的话,可以用低配的版本,就是跳起来夹住对方的腰部,然后借着惯性像鲤鱼打挺一样用腰发力。这样对方会直接被甩得失去平衡,之后就可以继续用摔跤技术得分。

没想到利用膝盖拧断脖子属于简单的攻击方法。

我就问闷油瓶,那复杂的攻击方法是什么?闷油瓶思考了一下,看样子应该很难描述。

我对阿姨的训练就非常简单了,主要是心理战。

在过往的岁月里,我开窍之后最先学到的,是一个很奇怪的定理:人和人是不同的。你不能按照自己的思维方式去揣测他人,因为对方很有可能和你完全不一样。

很多人都觉得,自己的想法就是别人的想法,别人可以看透自己。但这不是事实,事实上,大部分时候,你身边的人不知道你是谁,不知道你会做什么。

当我明白这一点之后,立刻就感受到了一种最微弱的安全感。对方是看不透你的内心的,那么,在斗争中,你就可以使用诡计。

第一步,做出无数没有逻辑的事情,让对方无法看出你的动向。

比如说,在玩石头、剪子、布的时候,如果你什么话都不说,对方就会非常专注,拥有绝对的勇气和决断力,变成很难缠的对手。

但我会直接和他说:“我会出剪刀,一定会出。”

那么对方的大脑就会开始转动起来,最后猪脑过载烧掉。因为大脑是被动的,控制大脑需要严格的训练。

第二步,在无逻辑的迷惑中,找到那一丝进攻的灵感,然后立即发动。这一点很难懂,但善于在变化中寻找机会的人,对此会深有感触。

我教给阿姨一些能迷惑别人的简单技巧,比如在对方第一次进攻的时候,忽然拍手然后躲掉;在对方第二次进攻的时候,继续拍手,但手的位置放到和眼睛一样的高度,然后再躲。

这时对方一定会迷惑,进而思考:这是什么奇葩的习惯?

这四分之一秒,就是进攻的灵感点。如果运气好,可以直接秒杀对方。

当然,如果对方非常厉害,是不会被这些小伎俩迷惑的。受过训练的战士,心中只有一个想法:击杀对方。但在日常搏击中,遇到职业杀手的几率非常低。

我带着阿姨练了三天,她已经可以举一反三,除了拍手,有时还会忽然做出一些奇怪的手势。

我觉得阿姨是一个难得的奇才,如果当年换她入局,那汪家早五年就会被踏平,而且还是被彻底推平的那种。

我做梦的时候,还梦到阿姨站在汪家的废墟上,对面前的汪家人说:你已经死了。

就像健次郎一样。

随后我就梦到健次郎是崇明岛人。

于是阿姨在梦里就对面前的汪家人说:侬要紧西特啦咧。

几天之后,我和阿姨就随着胖子出征了。

我们在赛场旁边的酒店住下来,换上喜来眠的运动服,参加了开幕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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