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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第1页）

虽然没有证据，但魈已经大概猜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大概是自己休息的又被业障所扰，仙君路过此处，于是便顺手帮他解决了麻烦。

业障反噬后，自己会变得疲惫，或许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不知不觉的昏睡过去。

魈收起武器，一个大跳跃下树枝，轻盈的落地，而后在艾一对面坐下：“见过仙君。”

仙君，是某段时间仙人们对于艾一的称呼。

那时的仙人们对艾一的认识还不够深刻，对于艾一这位帝君之下第一人还抱有敬意。

等后来熟了仙人们就把这个称呼给扔了，纷纷直呼其名，偶尔还会夹杂一些个人看法，比如冰刃风刀，长枪箭矢，或者尘歌壶冲击。

但魈还保持着这个习惯，不光是因为艾一是将他从梦之魔神的黑手中救出来的恩人，同时也是出于敬畏。

因为他是少有的，真正见过艾一暴虐一面的仙人。

艾一在解决了梦之魔神后，带着一众被俘虏的夜叉回到璃月，给仙人们介绍战况的时候只说了一句话：

“我把梦之魔神给手撕了。”

这句话仙人们可能并没有在意，因为艾一经常说些类似的逗比言论。

但作为亲卫贴身守护梦之魔神的魈清清楚楚，那句话不是夸张形容，而是扎扎实实的叙述语句。

他是真的手撕了梦之魔神，徒手手撕，一丝一缕、一点一滴的把梦之魔神给拆成了木木夕。

从肉体到精神，从精神到灵魂，从灵魂到存在意义，乃至于存在在这个是世界上的任何痕迹，都被艾一层层瓦解。

最擅长玩弄人心，肆意践踏生灵美梦，最喜欢将人们面前将他们所重视之物毁灭，然后给人们编制一套拥有完美结局的美梦，最后毫不留情打碎梦境，看他们在真实和虚幻中癫狂沉沦的梦之魔神，在生命的最后一刻，终于明白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恐怖。

真正的恐怖是渺小，是不论如何反抗，对方都懒得做出任何回应。

魈亲眼看着梦之魔神被层层瓦解，看着梦之魔神从一开始的满嘴戏谑的垃圾话，慢慢变得愤怒，变得憎恨，变得歇斯底里，用尽一切污言秽语和诅咒，甚至不惜代价的燃烧生命和权柄，只为了让艾一给出一句回应。

但艾一没有，他面无表情，毫无规律的将梦之魔神的一切拆成碎片，就像敷衍小孩的大人，毫不在意。

高高在上的王匍匐在地，拥有英雄之名的骑士颓废不起，甘愿为彼此付出一切的挚爱反目成仇。

那些让梦之魔神骄傲的‘战绩’，那些梦之魔神珍藏的宝物，都被艾一拆的七零八落，然后随意的丢到一旁。

骄傲混上泥浆，就不再耀眼，甚至她最终都变得卑微，开始祈求。

不论是愤怒也好，厌恶也罢，甚至是无聊的敷衍都行，只要一句回应，都能让梦之魔神觉得自己没有那么不堪。

她疯狂的渴望艾一的认同，只因为了证明自己没错，她已经看透了生命虚伪的本质。

她没有失败，她仍是世界上最懂人心的神，只是输给了力量。

星辰被太阳击落，并不丢脸。

而艾一对此的回应是：

“你有什么苦衷，我并不在意，你的观念如何，我并不在意，你想做什么，做过什么，我也不在意。”

“我杀你，只是你因为你出现的不合时宜。”

艾一说完，就踩碎了梦之魔神的灵魂。

在那一刻，魈甚至在梦之魔神的眼中看到了欣喜。

或许在那一刻，是梦之魔神有生以来最高兴的时刻。

甚至梦之魔神留下的残渣都变得温和了起来，就像是释然一样，将要无声无息的消融化解。

梦之魔神的领地从未有过如此温暖的时候。

但随即，艾一的一句话就改变了一切：

“看来比起我，你玩弄人心的本事还是更弱一点。”

短暂的寂静后，黑风骤起，梦之魔神歇斯底里的怒吼在风中响起。

但艾一根本就没听她在说什么，一挥衣袖，天清地明。

擅长编织梦境，然后将其摧毁的梦之魔神，终于也体会到了美梦被摧毁的感觉。

梦之魔神身死，但魈的控制被解除了，但那时的他并未感觉到轻松。

因为，更能感受到艾一身上的那股压抑的气氛。

那是纯粹到极点的杀意，那是毫无保留的恶意，那是能吞噬整个世界的怒火。

魈在那时甚至出现了幻视，在幻境中，整个提瓦特大陆被苍白的火焰焚烧，天空中无时无刻飘荡着带着火星的‘灰烬之雪’，任何超凡之力在此刻都无法动用，高高在上的神明也和人类一样，都是待宰的羔羊。

沉默在梦之魔神的领地中蔓延，哪怕梦之魔神的禁锢已经解除，那些大妖魔物也恭敬的匍匐在地上发抖，无一敢抬头。

但艾一最终并未爆发，因为有尘风自天边而来，捎带着一句话：

“璃月……和他……就交给你了……”

“……”

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后，艾一才无奈的叉起腰，像是释然一般展颜一笑，

“好吧。”

刹那间，天清地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