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祁喃喃道,“沧州粮食产量是大宋国第一,此次饥荒之后,粮库损失惨重,可是这对他又有什么好处呢?”
陈玉继续说道,“至于宋礼所谋求一事,恐怕还需要等今天楚星一事了结了才能知道。”
“将军大人是怀疑三皇子和北疆……”
陈玉点了点头,先前在宋礼求娶呼延雪的时候,她便觉得哪里不对劲。说着不愿意嫁给陛下的呼延雪面对宋礼的求娶,竟然直接一口应下。虽说北疆人生性狡诈,但根据探子的情报不难分析出,呼延雪对她那个被俘虏的王兄也不全是假意虚情,细品之下能有几分真心。这样一个人,会愿意嫁给大宋国的皇子吗?
恐怕三皇子给呼延雪许诺了一些让她无法拒绝的条件,她才会如此动心。
先是沧州饥荒,国库空虚,紧接着求娶呼延雪,与北疆联系得更加紧密,然后想害死将军大人,边疆领头无人,这一连串下来,给北疆入侵大宋国提供了绝佳有利的条件。
不,或许在沧州的时候,宋礼便想杀死将军大人。宋礼在沧州安插的人绝不可能只有汪直一个,与酒楼老板联系紧密的徐澜,或许也是宋礼的手下之一。徐澜的死绝非意外,更像是没有听从命令之后的直接抹杀,而徐澜接到的命令,很有可能就是杀死将军大人。
远在京城的宋礼,仅仅是靠着几枚棋子,便布下了天罗地网,在暗中静静地等待着猎物落入陷阱。
陈玉牵过言祁握成拳头的手,轻轻地将他的手指松开,掌心中满是掐痕,“言公公可要改掉这思索时喜欢掐手心的毛病了。”
言祁置若罔闻,拽住陈玉的衣袖,目光中满是哀求,“今天将军大人抓捕楚星的时候,奴才要一同跟去。””
谋求
灯芯上的火苗贪婪地舔舐着墙上的影子,现在已经夜半时分,但是营地中仍然灯火通明。
沈正真看着手中的情报,紧绷着脸,一言不发。
言祁望着跳动的烛火有些出神,藏在衣袖中的手无意识地掐着掌心,连带着指节都微微泛白。
坐在一旁的卫昭并不明白为什么两个人都神情严肃,他左看看沈正真,右看看言祁,在凳子上坐立不安。
踌躇了好一会,卫昭终于壮着胆子说道,“沈老将军,您的情报在一刻前就没有翻页了。”
闻言,沈正真轻咳一声,将手中的情报倒扣在桌子上,望向帐篷的门口目光幽远。
卫昭苦着一张脸,谁能告诉他,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才让沈老将军和言公公半夜时分不睡觉,还把他抓到了这里一起大眼瞪小眼。
沈正真喃喃自语道,“也不知道珏儿那里现在怎么样了?”
卫昭敏锐地捕捉到沈正真口中的“珏儿”,先是一僵,随后提高了声音,“沈老将军的意思是,沈将军没死?”
沈正真没有搭理他,但是卫昭并没有就此放弃,而是拽着言祁的衣袖,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言公公,你听到了吗,沈老将军说沈将军没!”
言祁冷着脸扯回了衣袖,敷衍地点了点头,连一个眼神都没有分给卫昭。
卫昭这才意识到,帐篷里的三个人中,原来他是最后一个人知道沈珏还活着的。
但他转念一想,相比于其他的将领,他大抵是第一个知道的。这么一想,卫昭心理就平衡了很多。
就在此时,帐篷之外传来了喧闹的声音,卫昭还没反应过来,言祁就已经大步走出了门外,沈正真紧随其后。
“将军大人,你脸上的血……”言祁一出门便看见了小兵打扮的沈珏,看清她的脸之后,言祁的声音有些颤抖。
沈珏已经恢复了原本的相貌,即使是在黑夜之中,黑曜石般的眼睛也如朗星一般熠熠夺目,可惜的是,她脸上的血迹破坏了这份美感。
听到这话,沈珏下意识解释道,“不是我的血,言公公不必担心。”
沈珏并没有自己动手擦拭的意思,而是理所应当地站在原地,等言祁走到她面前之后,她才说了一句,“言公公帮我。”
她略略低下头,其中之意十分明显。
言祁伸出手,用手指缓缓地擦拭着那几滴血,因为早已风干凝结,所以他用了点力气,在沈珏的脸上留下了淡淡的指印。
紧随其后的沈正真见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言祁的手指仿佛被烫到了一般迅速收了回来,但却在半空中被沈珏抓住,她安抚性地捏了捏言祁的手指。
“怎么样了?”沈正真看向沈珏,心中已经隐隐有了答案。
“楚星见完父母后,去了雁边城的一片树林,在那里与北疆人会面,正好被我抓了个正着。”
听到这话,沈正真长叹一口气,即使他早有猜测,但是还是无法接受楚星就是北疆的奸细。
“那孩子,怎么偏偏就是他呢……”
“珏儿,你可有受伤?”没有一直沉浸在惋惜的情绪里,沈正真开口问道。
“未曾,”沈珏顿了顿,继续补充道,“说起来,还多亏了言公公送的护心镜,真是派上了大用处。”
听到这话,言祁的瞳孔猛地一缩,声音中满是焦急,“可是心口处差点受了伤?”
沈珏点点头,开始讲述在树林里发生的事情。
“沈将军,你果然没死!”楚星看清楚草丛中骤然出现的人是沈珏之后,眼前一亮。下一刻,他便从袖中抽出一柄匕首,向沈珏刺去。沈珏侧身一闪,躲过了刺来的匕首。
一旁的北疆人见情况不对,立刻转身向树林外跑去。
沈珏并不急着去追北疆人,她早已命令暗卫将树林团团包围,那名北疆人的下场只有被活活捉住,根本没有逃走的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