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他们这样的客人,只是最外围旁观的狩猎者,最多过过眼瘾,不能冒犯,他们不配。
幼危慌忙地进了洗手间,里面没有其他人,打扫得很干净,空气中甚至有股木质的高调香水味。
洗手间摆台的花盆边,有一身干净叠好的侍者服。
他脑子乱糟糟的,袖子又湿漉漉地贴着胳膊,难受极了,他脑海里全是云执鹰熟练又冷漠的语气,看见衣服想也没想就换上。
他扣着领口最后一个扣子,手上的动作猛地停下来。
镜子中他还戴着面具,眼角有鲜红的数字。
他看不见自己的表情,但一定是崩溃的。
他终于察觉到了什么,差点没站稳。
云执鹰那些冷漠而熟练的话,他是常客,他比在场所有人都知道怎么玩弄猎物。所以那个女人才会突然想摸他的手,那杯酒也是正好故意倒在他身上。
拍卖会厅大得出奇,除非故意靠近,他怎么会那么巧地撞上人?
他们是故意往他身上撞的。
捕猎前,习惯性地把猎物玩得精疲力尽。
所以经理才会及时雨一般出现给他解围,而洗手间也是为他一个人准备,干净的侍者服,好闻的味道,确保猎物每时每刻都保持着让狩猎者最满意的状态。
他被这群人盯着看着,在心里琢磨着。
“咚咚——”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幼危心脏快跳出喉咙。
“21号,可以了。”外面的人说,“把门打开。”
根本没问有没有换好衣服,门就直接被打开。
拍卖会厅和之前没什么两样,只是看不见刚才的角马面具和斑马面具,但幼危知道,什么都不一样了。
每张面具下的人都在盯着他。
他不知道接下来发生了什么。
只知道走到一楼,还有客人从大门进来,刹车声从门外传来。
夜里的空气涌进来,微凉但惬意。
从酒鬼家离开那天,他好像感觉到相同的微凉空气,那时候他还没有回到云家,不知道离开地狱后迎接他的是另一个地狱。
他猛地往外冲,已经看不见两边的景色了,不知道有没有人在追他。后来他什么都看不见了,但他能听见刺耳的刹车声,好像把他的耳膜戳破了。
因为接下来,声音也没有了。
容幼危1
幼危最后失去的是声音,先有的却是视觉。
他看见一片模糊的蓝色天空,直到视线中出现人脸,才恍惚意识到,他看见的蓝色不是天空,是天花板。
视线还是模糊的,像是蒙着一层雾。
人脸越来越清晰,是一个面容姣好的女人,披肩长发垂下来,发尾温柔地扫在他脸上。
女人神色紧张,紧接着被旁边的人拉开,戴着口罩穿白大褂的男人出现在他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