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真的很乖。
对于主人的命令与伸过来的手之间的矛盾,月食表现出来极强的服从性,只微微歪着脑袋,眯着眼睛享受着主人的摸头奖励,并没有尝试索求更多。
感受着手下柔韧的皮毛,以及皮毛下大型犬科旺盛的生命力,矢目久司那双总是在笑、却总不知道为什么显得沉郁哀伤的薄绿眸子,终于罕见地真正柔软下来,春风般柔和的笑意缓缓爬上眉眼。
抚摸了好一会,他最后拍了拍大狗的脑袋,站起身,往屋里走。
“乖孩子。”
这一声落下,像是解除了什么禁令似的,原本雕塑般坐在原地一动不动的伯恩山犬猛地起身,修长的大尾巴摇的跟螺旋桨似的,快乐地跟上了矢目久司。
这套公寓是典型的三层复式公寓,走过玄关后便是摆放着各种狗狗玩具和牵引绳、止咬器之类的大厅。矢目久司的脚步没有停顿,顺着大厅的旋转楼梯,上了三楼。
哒、哒——
轻快的成年人类男性脚步声,混杂着成年大型犬科爪掌落地、错落有致的脚步声,清晰地回荡在楼梯间。
因为不承担居住和接待客人的职责,因此整间公寓,一楼除了厨房阳台外,全部被规划成了月食的活动区。二楼作为矢目久司偶尔留宿的生活区,有两卧室,一间浴室,以及一间书房。
至于三楼。
三楼没有任何家具摆件,空荡荡的房间里,只有中央蜷缩着一个黑漆漆的人影。
散乱的额发、褴褛的衣衫、狰狞的伤疤几乎要爬满每一寸肌肤。
听到脚步声,人影微微抬起头。
碎发之下,一双空洞恍惚的蔚蓝色眼睛,直勾勾看向了矢目久司的方向。
第20章
“这一个星期,恢复得怎么样?”
青年没有说话,略微空洞的眼睛仍然聚焦在矢目久司的身上。
月食不太感兴趣地在三楼溜达了一圈,然后返回了自己一楼的犬屋里。
“我对你没什么好说的,”矢目久司用手指替对方顺了顺碎发,“我的手段比琴酒温和一些,但前提是得到我想要的结果。”
“BND。”
“或者预备役的百加得?”
青年仍然在沉默着,只是蜷缩在身旁的手指微微紧缩了一下。
矢目久司眉眼间的笑意仍旧,只是多了一份困扰,语气也有些无奈地道:“已经陪你熬了很久了,我的耐心并不是很好,这一点你应该知道才对。”
“要不要接受我的提议,为我做一件事。”
“只要能拿到我想要的结果,我不会计较你的身份,甚至能帮你在琴酒那边过个明路。”
“答应,就是两全其美的事。你意下如何?”
仍旧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想清楚了?”
青年冷冷地撇过头,多日一语未发让他的声线干涩嘶哑。但他却还是奋力震动着声带,几乎没有丝毫犹豫:“冰酒,你杀了我吧。”
“这不行呢。”
矢目久司蹲在青年身边,饶有趣味地伸出手,捏着青年瘦得几乎有些脱相的下巴抬了抬:“你是我亲手从审讯室那边要过来的人,我可是跟琴酒打了包票,说我会让你改投门第的——随意失信,就算在组织里,也不算是什么好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