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横着把刀放在面前,仔细检查着。
启国军制里,骑兵配直刀步兵配长刀,雷打不动。陶泽的这把模样制式都简单到不能再简单,刀柄下面还模糊印着“浔阳制造”四个大字。
按理,这样一柄普通工厂里产出的兵刃,一两场战斗就折的七七八八,可偏偏陶泽硬是没换过,好几次刀口对撞,硬生生把对方的打刀砍出豁口来,以巧力折断。
如果说在这之前,陶泽觉得自己与人有何不同的话,应该也就是自己的刀怎么用都不会坏这一点。
他一直以为这就是自己身为妖星所持有的一种能力,可那家伙从来也没告诉过他为什么,而今,自己手头上这把刀明显变钝了,他不免在想,难道这与自己本身的实力有关?
正这么想着的陶泽突然感觉脑子有些闷,以往他有这种感觉的时候,都是那家伙要出来了。
不过这次,“怎么这么快?”陶泽单手捂着脑袋,他蹲在地上,很快意识逐渐被另一个自己替代。
眼眶重新泛起红光的他起身后颠了颠自己手上这把兵刃,老实说,这其中的门道他也不懂。但关于这个世界一些很底层的某种设计,却一丝不差看在眼里。
“你吸收的太慢,再不出来等人找上门就晚了。”
自言自语的解释了下,陶泽抛起那刀,继而手心渗出红光不断向上钻到那刀身上。红芒似血,落在干枯刀背,如雨欲沙,顷刻间便被吞噬殆尽。
在陶泽不知道的时间里,另一个自己几乎把时间都分配给了这把兵刃,致使这把刀的品质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来到某种骇人的层次。
以血养物,以精化神。
或许再过不久,这把刀就能诞生自己的意识,但在这儿之前,他还是没打算告诉那个傻小子。有些事,多说无益。
将刀又稳稳握在手心里,调试着手感的他,眉头竖起。
…
钦火踩着天罡步,从树冠顶沿一条锋线如履平地。那绿海波涛如潮去潮来,他则身似孤舟,踩在浪花上。
所谓命理,不过是一条显而易见的红线,顺着那脉络抽丝剥茧般让他寻到了这儿。
此地峰回路转虎踞龙盘,倒是个葬身的好地方。
当然,今天死在这里的人绝对不会是他。钦火摸着自己的眉心,那里,一抹青芒若隐若现。
“你会往哪藏呢?”
陡然间,钦火停在了半空。
整条秦川自西北往东南方向延展,跨度之大地势之斜堪为天堑。然而,这诺大的地界,竟然没有一处土地,实是有违常理。不过,拿着第一手资料的钦火自是知道,秦川相比较其它地方,其本身几乎甚至是不产灵气。
压在这里的这座大山,早就死了,尸体一样横陈几千里。
那条红绳就是在此地交汇然后啪的一下断开。钦火的目光在下界来回打转,像一头盘旋高空的老鹰。
森林里一直有股弥散不开的浓雾,远远看去,像是水潭里的淤泥。偶尔有些波动,却也总带不出什么涟漪。琢磨不清。
一颗莲花从天降落,莲叶似火,赤染的花瓣由里向外,总计二十多片,在降落时一叶一叶的散开。
那花不似善物,有无威势,弗能得见。
天上的道人,手掐莲花诀,落座白云间。
他望着莲花远去,坠落时度不快反慢,一点点露出里头荷包似的花心。那叶瓣在落下之初变作流光,散在雾中。森然大雾尚不知来者是为何物,一股脑吞入腹中。
钦火冷眼旁观,他眼盯着那花心坠地,飘到地上,这才手诀一松。
经由不长的等待,那浓雾里,一个恐怖的身影出现,却在雾的边缘挣扎。
嗡!
地面所有的灰白皆被燃烧着的烈焰吞没,那怪物嘶吼更甚,可不等它挣扎,一朵显然不与烈火相融的青白莲花仿佛拖根无底浮萍,就那么突兀又自然的出现在了森林中。
片片白叶,冲天香阵!
此处煞盘虽然凶险,可破阵并不算难。钦火如此托大,自是有那老君给的三昧真火做底。凡世间阴秽,皆由那真火来收。
目光所过间,没现妖星的影子。
他身形下坠,落在屏障外,与那浑身冒着火气的怪物两两相对。
此者身躯破碎庞大,无头,手持两把利刃,下半身与那马儿缝合在了一起。说是天生地长,鬼也不信。
这般邪祟,经由三昧火烧,竟没当场陨灭。
钦火端起剑,把那厮胸口位置上的火掸灭,一字一句道,“你是哪里来的怪物,此番天地,有人看无人管。若是有主报上名来,若是没有,那便安心上路罢!”
说着的时候,手变戳式,只这时,那怪伸着那短刀往回去弹,而长刀猛的劈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