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他回来后,已经三天没有见到苏晚晴了。
时沉星本以为自己会被安排到苏晚晴的寝殿里,或者再不济也应该是偏殿,可没想到自己又被安排到了西苑。
西苑空荡荡的,竹溪和千羽也不住在这里。重建之后,万妖谷的一切似乎都换了新样貌,原本破旧的木门变得异常坚固。
以他的能力,自然是能出去的,可他想到她说的话,还是止住了脚步。
“时沉星,谷内刚重建,我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处理。你先在这住两天,等时机成熟了,我会来找你。”
苏晚晴将他带到地方,就摆出一脸公事公办的模样。
他眉睫低垂,漆眸中满是不解:“我可以帮你。”
是什么事要把自己支开?又是什么事比自己还要重要?
见他满脸不情愿,苏晚晴深吸了一口气,咬着唇,表情极为疲累,“时沉星,我还生着气!其实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暂时也不想见到你。”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皱眉盯着她,“为什么?”
苏晚晴垂下眸子,深深叹了一口气,神色变得很平静,“我太累了。这些日子,我每天都在担心。”
“你做到了。”他长臂一展,轻轻拥住她,“我知道你一定能做到。”
“是啊,我做到了。”她瘪了瘪嘴,想到这段日子的经历,委屈不已。
她一把推开他,仰起头,眼底泛着微红,恶狠狠道:“
如果我做不到又怎么办?如果林轻霜不愿配合打开魔渊怎么办?如果我真的救不出你又怎么办?”
这些日子,她只要一闭上眼睛,眼前就是时沉星一个人在塔中的样子。
也许没想到她会哭,时沉星的表情有一瞬的不知所措,伸手想去替她擦掉眼泪,却被她推开了手。
苏晚晴像是一个受到天大委屈的小孩,用袖子抹去源源不断的泪。
被修真界大军逼上门时她没有哭,站上谈判桌时她没有哭,去找林轻霜时她也没有哭。
整整一个月,她觉得自己像是一根被拉到极致的线,想要断,生不如死,可是一想到他,她就咬着牙,把自己变成一块无悲无喜的石头。
“对不起。”
面对时沉星紧随而来的拥抱,她剧烈挣扎,又踢又锤。时沉星任由她发泄,这点力度对他来说不值一提。
打累了。
时沉星安静地看着她,他眨了眨眼,神色有些恍惚,狭长的眼尾泛着淡淡的红,唇线紧抿,脖颈上青筋紧绷。
苏晚晴看着他,转过身,抹了抹眼泪,轻轻抽噎。
她小时候被她妈冤枉偷钱,都没有现在委屈,又委屈又憋屈。
凭什么啊!
他的眉眼出现了一丝落寞,片刻之后,绕到她前方,伸手递过一把小巧的红匕首,道:“这样打得不痛,用这个。”
她一把拍下他的手臂,匕首落地,发出清脆一声响。
苏晚晴双手掩面,痛苦道:“你不能这样对我,时沉星
!你不能这样逼我。”
他垂下眸子,黑沉沉的眸子里满是阴翳,像是一潭幽深的井水。他伸出手,挠了挠对面人的下颌,那里温热柔软。
他像是逗弄一只猫那样抬起她的头,认真道:“晚晴,你要走的是一条逆天之路,这是一条几乎不可能的路,注定会有很多人死在路上,这些不可避免。”
“这是唯一的路,你应该早就想明白了。我不是故意骗你,只是不想你后悔。你所追求的一切并不是个虚幻的梦,它是可以实现的。其它的都不算什么。”
他语气平静,眉宇间流露出一丝坚韧,仿佛魔渊的那段时间不值一提。
苏晚晴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也知道既然走上这一条路,有人牺牲是不可避免的,但她只要想到那个人是时沉星就觉得痛苦。
为什么是他?
想到是自己夺走了他所剩无几的所有,她就会被重重的愧疚捂得喘不过气。而且,怎么能是他?怎么可以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