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迎上来的是花羡,他灰扑扑的脸上挂着两根面条宽泪,像是终于盼来解放的贫农,委屈又无比深情地道:“殿下!你可算是来了!”
竹溪也抹了抹自己的花脸,一脸沉痛地迎上来。
苏晚晴看向一旁慢悠悠起身的时沉星,他没把自己要来的事情告诉他们?
少年倚靠着青灰色的亭柱,不慌不忙道:“还没打扫好庭院,倒没想到殿下来得这么早。”
花羡听明白其中意味的,他愤怒地转头:“你早就知道殿下今日
要来,还让我们弄成这副狼狈的模样?”
时沉星微微偏头,语调凉薄:“我不是告诉过你,打扫好庭院,等殿下过来。”
花羡简直快被气哭了:“你你每日都是这么说,谁知道是真是假。”
时沉星闻言,冷笑一声扬长而去。
苏晚晴看着花羡想要跟上去理论,忙阻止道:“你们快去换一身衣服,再把千羽喊过来。”
打发走两人后,千羽和容叔很快从后院出来,他们收拾好满院狼藉,顺便把这里的情况简单说了下。
简而言之,就是花羡和竹溪有求于人,被时沉星捞住狠薅了一把羊毛。
苏晚晴生病之后,西苑这两人很怕她醒来之后忘了这承诺,毕竟小殿下贪玩,这事也不是没发生过,于是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时沉星身上。
虽然花羡嘲笑他是个花匠,但说到底,这里唯一能走出西苑的就是他了。
于是在她生病的那段日子里,花羡和竹溪按照他的要求,把西苑休整了一遍又一遍。
听完千羽的描述,苏晚晴很难不怀疑这是时沉星在报复两人吵闹。
看着打扮一新的花羡和竹溪,苏晚晴心里不由升起了浓浓地同情:“之前的约定我还记得,你们想好要去哪里了吗?”
花羡和竹溪两人对视一眼,齐声道:“回殿下,我们想去殿下的花园里当个花匠。”
苏晚晴:……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要求。
看着眼中似有怒火燃烧的两人,她一时也分
不清这两人是死追着自己不放,还是说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报。
她一时竟然也不知道怎么驳斥,毕竟话已经放出去了,她只能干笑道:“行,那就依你们。”
两人眼神一亮:“谢殿下。”
看着踌躅满志的两人,她神情复杂,心道谢我做什么,只希望你们不要自寻死路罢。
既然安排好了,时间也到了午饭的点,她便想着离开。
花羡机敏地察觉了一点,立刻道:“既然殿下想回去,让我送送殿下吧!”
竹溪毫不迟疑:“竹溪曾在云将军手下就职,定能将殿下安稳送回宫中。”
刚才还同仇敌忾的两人此刻怒目而视,气氛再次焦灼,望向看着自己的两双眼睛,苏晚晴此刻无比后悔过来这边的决定。
一旁的琉璃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两个花匠也敢和自己争?
苏晚晴拒绝道:“不必——”
“慢着!”
她话未出口,被一个苍老的声音打断了,凝神望去,容叔放下扫帚慢悠悠向这边挪动。
他勉强行了一个礼:“时沉星是殿下的近侍,那自然是该让他送殿下回去。”
苏晚晴还没拒绝,就听一道淬着冰的声音从屋内传来:“她自己有脚,不用你们送。”
这拒绝的还真是不客气。
花羡立刻自请:“容叔!姓时的不去我去!殿下已经答应过我了。”
苏晚晴也不知道自己啥时候答应他的,但实在被他们烦的很,干脆顺势道:“行,让花羡和我走一
趟罢。”
“慢着。”紧闭的房门突然被打开,少年一手扶着门,苍白的脸隐匿于黑暗里,像一块冰玉:“我送殿下回去”。
花羡眼睛发红:“凭什么?”
“凭我现在心情还不错。”时沉星迈着细长的腿,慢悠悠走出黑暗,寒潭似的眼眸幽幽扫过两人,唇角勾出一丝轻笑:“你说呢?花羡。”
花羡像是想到什么,身体下意识向后退去,却仍然努力挣扎:“先来后到!殿下已经答应过我了!”
“是吗?”时沉星勾起唇角,不在意地笑笑:“殿下,你是想花羡送你,还是我送你回去?”